粗糙的手掌轻轻擦着碑上的字。
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你们两个怎么这样……说好了一起活到九十九,说好了等孩子们再大些,我们几家一起去老年旅行,怎么还没等出发,就结束了啊?
文川,你不是说要陪哥哥一起到老,你们不是要活到九十九吗?
你们两个,哎呀,真的是,为什么……为什么……文川啊,你这家伙,好讨厌,程远,你也好讨厌……”
他哆哆嗦嗦地从口袋里掏出张信封。
里面是洛文川写给自己的遗书。
他摸了摸信纸。
刚念出开头一句“玉清哥,我想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了……”
声音就彻底崩了,再也念不下去。
他抬手抹脸。
可泪水却越涌越凶,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往下淌,滴在信纸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你说你放心不下汤圆的狗崽子,还有小饼干的狗崽子们,放心不下我这个老骨头,可你知不知道,我们更舍不得你们啊……文川,你才五十八岁,程远也才六十五,怎么就这么急着一起走了?留下我们这些人,天天念着你们……”
不远处的宋悦眼眶又红又肿,显然已经哭了很久。
她慢慢蹲到墨玉清身旁。
轻轻握紧他冰凉的手,声音带着鼻音:
“别难过,人老了就会死,人之常情,至少他们是一起走的,走得安详,没受什么罪……”
她说着,自己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人生原来这么短。
前阵子还在视频里跟他们说笑。
说院子里的月季开得正好。
等他们来喝茶的人。
转眼就成了碑上冰冷的名字。
宋悦侧头看着身边头发花白、脊背佝偻的墨玉清,心里忽然揪得生疼。
以后再也不要跟他为了柴米油盐吵架了。
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