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蛋糕後时间就不早了,路家的司机已经等在楼下,季容屿和路新炀把他们送下楼,看着他们的车开出小区後就折返回去,继续收拾家里的卫生。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客厅现在安静下来,路新炀将不要的包装纸和礼盒都捧去阳台暂时放着,然後一言不发地站在窗边,低头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今晚居然也留在这里,不跟父母一起回家,季容屿其实是有些惊讶的。
正要跟他说点什麽,就听路新炀忽然开口:“结婚蛋糕还是定个四层楼的吧,三层我觉得不够激烈。”
季容屿:“…………”
冥顽不灵!!!!
他憋着气把头一扭,眼不见为净,转身就去洗澡,可惜一气之下忘了拿睡衣,又不想叫人,只能勉强裹着块浴巾出来。
这会儿路新炀也在房间里,他听见开门声就把脸转过去,一点都不自觉地盯着季容屿看。
季容屿说:“你把眼睛闭上。”
“哦。”路新炀听话地闭上了一只眼睛。
简直火上浇油,季容屿更生气了:“转过去!”
路新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转了个九十度,明显贼心不死。
“别坐在这里当模特,你也去洗!”季容屿把另一块浴巾扔到他脑袋上,然後用最快的速度给自己套上衣服。
路新炀洗澡向来很积极,这次却磨磨蹭蹭了好半天,二十多分钟後他也顶着个只有浴巾的造型走出来,别有用心地站在季容屿床边。
“这是床,这是我,”他说完,赤条条地扯开浴巾,“我没穿衣服。”
季容屿:“………………”
“既然都见过家长了,家里人也同意我们结婚了,那是不是就可以……”
路新炀一脸严肃地盯着季容屿的衣服,不太熟练地把手伸过去:“男朋友大丈夫,我丶我先来丶做丶做一个表率。”
季容屿说:“你先不要结巴。”
路新炀舔了一下嘴唇,刚碰到季容屿衣领的手又重新往上擡了擡,紧张地捧起他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他是真的用力了,季容屿的嘴唇被他咬得很红很红,唇齿相依时,两人好像一块儿在海边倒退着走,未来和过去装进同一只贝壳,珍珠里剖出融化的一个吻。
季容屿不争气地心跳起来,他用手指梳过路新炀的头发将他稍微带远一些,但自己的声音已经哑了:“……先去关灯。”
路新炀搂着他不放,只用身体带着他转了半圈,让他无法预料地一步步往後退,後背撞上开关的同时路新炀也锁上了房门。
黑暗中,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彼此都捕捉到了对方身上正如海潮般涌动的变化,季容屿微微出汗了,但他想,区区床上的那点事,怕什麽,他丶他很懂的……
他这些年不但看过,还写过,跟路新炀比起来当然还是他懂得多……
他强装镇定地解开两颗扣子,领口还吞吞吐吐地掩在胸前,路新炀就迫不及待地反客为主了。
……
衣服好像是一眨眼就消失掉的,雪白珍珠里的吻逐渐变成泡沫上升,高涨着淹没了他们。
路新炀俯身压在床上,双手扣住了季容屿的腿弯。
两人之间那无限的靠近,已经让他从天灵盖晕到了脚後跟。他完全是凭着本能的,用上他全部的热情去唤醒这美好的身体中的悬念,如痴如梦地坠入了海浪尽头。
他的吻如稠密的海风般卷走了天边最後一幅闪躲的纱帐,他如此猛烈地邀请,季容屿也就不由自主地跟从了。
因为心跳得太快,那些肢体纠缠的细节还来不及抓握,就烧成了一团模糊的火光,季容屿只好不断地擡头向他确认,双手离不开地贴紧他滚烫的耳朵,看一眼,再看一眼。
路新炀还在亲他,脸上也还是在笑,他喝交杯酒也是这样笑,季容屿承认,其实他笑起来一点也不傻的。
只是那双笑眼里装着的东西太满,细微处又不够盈盈一握,受一点心口的热就淋漓淌落下来,百般滋味都酿成他喉头涌动着的气泡般酸甜的回甘。
“今天晚上开心吗?”
“……嗯。”
“蛋糕可爱吗?”
“可爱。”
“那……愿意跟我结婚吗?”
季容屿停顿片刻,按着他的後颈将他的脸再一次捧到自己面前,呼吸急促地挤出一句话:“你再笑一下。”
路新炀就笑了起来,明明屋里一片昏暗,可他却看得那麽清楚。
于是他搂紧身上这个人的脖子,用力吻了回去。
高温过载的身体避无可避地迎来了直白的宣泄,他们昏沉沉的脑袋也要像泡沫一样融化了。
但谁也不肯停,谁也不退让。
湿红的双唇陷在粘牙的愉悦里,依旧窃窃私语,难舍难分。
模糊的喉音沿着交换氧气的缝隙匆匆溢出,他们不顾一切地分享了自己,从颤抖的喘息里一遍遍捧起不成句的爱意。
汗湿的躯体困倦而沉重,闭上眼睛,灵魂却鼓荡着滴水不沾的轻盈的疯狂。
直到天光渐亮,新的黎明随风扬起,他们裹在被窝里睡成了同一个人,又在同一个梦里继续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