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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找工作（第2页）

接下来是买器械，瘪柴泡在二手交易平台上刷了，对比了二十多家卖家，终于挑到一套九成新的沙袋和拳套——原主是个合夥人跑路开馆失败的老板，价格压到了原价的三分之一。

最磨人的是办手续。注册公司丶办营业执照，消防备案，每一样都得跑政务大厅。

瘪柴课表排得满，只能趁午休和周末挤时间，背着双肩包穿梭在各个窗口。

有次郑磊跟着去，看着玻璃柜里的工作人员念“经营范围”，听得头大。

瘪柴却拿着笔在纸上记要点，回头跟他解释：“得写‘健身休闲活动’‘体育指导’，不然经营范围不对，以後要罚款。”

那段日子，两人忙得脚不沾地。

郑磊不同意请工人，自己要回归老本行，白天刷墙，铺地胶，晚上跟着瘪柴学看合同；

瘪柴白天上课，跑手续，晚上回来对着电脑做布局图，做宣传海报，把郑磊的照片p成正儿八经的教练模样。

对门女人路过时，总说：“你们俩这是要把家搬拳馆去？”

瘪柴笑道：“等开业了，请姐来免费体验。”

“那算了，老娘不想被你哥打死。”

等消防验收通过，营业执照贴在墙上那天，已经是三个多月後了。

郑磊站在拳馆中央，看着崭新的地胶，挂好的沙袋，搭好的擂台，在角落摆着的更衣柜，拳套，不自觉的笑了。

“成了！”瘪柴站在郑磊身後，一只手搭在郑磊肩膀上，望着招牌灯箱上的“三石格斗俱乐部”。

郑磊拍拍崽子後脑勺，粗着嗓子说：“走，买酒去，庆祝庆祝。”

回到家後两人瘫在椅子上，累得直喘。熟食啤酒往桌上一放，爷俩就落了座。

郑磊夹了块最大的猪耳甩进瘪柴碗里，自己灌了口啤酒，从琐事聊到日後拳馆的生意，再聊到崽子将来的大学生活。

“放假结束老子送你去学校，看看你们宿舍。”

瘪柴“嗯”了一声，扒着饭点头

“别跟同学瞎闹，学习别死磕，又不是高中了，晚上超过十二点还不睡，老子远程揍你！还有吃饭，少吃泡面！食堂再贵，听见没？”

男人的嗓门又粗又亮，明明是关心，却凶巴巴的。

崽子没嫌烦，他知道男人说话粗鲁是习惯，难改。

啤酒瓶见了底，郑磊把瓶子往旁边一墩，突然别过脸，语气开始别扭得很：

“那啥……到了大学，要是有看得上的姑娘，别他娘的怂。”

瘪柴扒饭的手慢慢停下了。

“老子不是催你，”郑磊赶紧补了句，“就是……你看你这性子，在学校有个伴儿，总比一个人强。哥知道你以前说那话……”

他含糊带过“喜欢男的”，喉结滚了滚，硬着头皮道，“但姑娘贴心，能照顾你。你看哥，活了三十多年，没个女人缘，工友以前都笑我‘光棍命’……”

他絮絮叨叨的，事实上——他从来没真接受“崽子喜欢男的”这回事，总觉得是崽子没遇到“对的姑娘”。

瘪柴皱眉，脑袋低了一点。

他想重申一句“我不喜欢姑娘”，想告诉男人“重点不是男或女，是合适或不合适”，想把藏了许久的秘密砸在他面前——郑磊，我喜欢的是你啊。

可他张了张嘴，什麽都没说。

现在不是和男人硬刚的时候，应该一点点引导。就算最後结果不行，到时候，他也有後手的准备。

半夜的客厅，瘪柴盯着天花板上的霉斑，抠着自己的指甲，好好审视着自己如今的处境。

哥知道他喜欢男的，却还是盼着他找姑娘。

要是单单靠自己硬扛，怕是到猴年马月，铁树开花也不会有结果。

该找个人帮着说说吗？

瘪柴脑子里开始检索：同学虽然有同性恋的，但毕竟不懂他们之间的情分，说了也是白说；

以前郑磊工地的工友跟郑磊一样，满脑子“男的当婚娶媳妇”，只会帮倒忙；

他甚至想到了在高中给他杂志的那个小弟肉坨，可自己都高中毕业了，和那小子的缘分到头了，哪好再找回去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把脸埋进枕头——忽然，眼前浮现出一个画面：

楼道里，对门女人穿着吊带睡裙，一脚把只穿内裤的男人踹出门，恶狠狠的骂“以後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口水乱飞。

对门的姐，活得最通透。

她被人背後骂“下贱”，被夺走了贞洁，却身败名裂也要拉罪魁祸首下水；

她知道郑磊的想法，见过他护崽的软肋；她经历过太多世俗的龌龊，也懂“真心比规矩重要”的道理。

瘪柴猛地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了下去，听着房间里熟睡的男人的呼噜声，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对噢…

她……能不能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