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丶挟恩图报的人。
他会看着漆风泠结婚丶生子,幸福度过一生。
而他,会沉默埋葬他的单相思,微笑着说:怎麽会?我怎麽会喜欢你呢?你想多了。我当初帮你,只是想要结个善缘,可没有别的意思。
他喜欢的人,也喜欢他,这种概率,本来就低。
这又没什麽。
他给的爱,本来也不是敲骨吸髓的索取。
漆风泠若是不爱他,又有什麽?
失去所爱,不过是一种遗憾。
失去自我,才是堕落的开始。
他讨厌的从来不是爱本身,而是以爱的名义玩弄他的感情。
他相信他的眼光没有那麽差,漆风泠也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贪婪之人。
不爱就直说。
又当又立,软饭硬吃,贪得无厌,就有点下九流了。
这时,裴云岫走了过来。
“苏柳,”他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裴云岫的灵魂很纯净,能看清苏柳的本相,也正常。
但苏柳每次见他,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毕竟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曾经那麽深情地,看着他。
他还,依偎在对方胸膛前睡觉。
苏柳尴尬地笑了笑,敷衍了几句赶紧拉着楼老板走了。
走出去老远,苏柳还隐约觉得裴云岫的视线,一直定格在他和楼老板交握的手上。
“……你,你真是的,”苏柳骂不了漆风泠,只好拿他的碎片出气。
“他对你还处在好感阶段,放心,他抹不开面子死缠烂打,”楼老板显然对正常竞争对手的所思所想,都研究得透透的。
“也对,我很难追,像他这种美男子,又自信得不行,还在等着我主动倒追他,很有趣呢,”苏柳说着笑了起来。
正在这时。
被十九岁的漆风泠下药,睡了一个月的铂西终于姗姗来迟。
“苏柳!裴云岫那个家夥有没有欺负你?他太小气了,连个美人都不肯给我,还故意把我灌醉,”铂西显然也认出了苏柳。
说着说着,不知为何,铂西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矫揉造作地擦着脸上不存在的汗水。
“呵,那不是当初苏柳给我擦身体时,用的洗澡帕麽?怎麽在你那里?对了,苏柳还用它裹过砀夏,”楼老板冷嘲热讽。
铂西显然在挑衅楼老板,他和他之间纯粹的兄弟情,从大号漆风泠骗铂西发誓的那一天,已经荡然无存。
“苏柳送我的啊,你跟在他身边这麽久,他有送你什麽吗?”铂西反唇相讥。
楼老板的嘴比大号还毒,立刻直击要害道:“我用过苏柳的浴巾,很香,很软。”
“你要不要脸!你还没有名分吧?你就用人家那麽隐私的东西,像你这种男宠,果然一点也不自重,”铂西显然破防了,骂完楼老板,他又看向苏柳,又怂又坚定地说:“苏柳,这种血族怎麽能要!”
“……,”为了避免他们俩,又在他面前上演小学生式吵架,苏柳解释道:“那块浴巾,我很多年没用了。”
铂西听完苏柳的陈述,立刻眉眼一挑,正要说点什麽,被看不下去的安德里管家强拉着走了。
安德里显然已经认命。
也不再想着撮合苏柳和铂西。
“苏柳!我下次再来看你,我还得去找裴云岫那个混蛋算账!”铂西边走边捏着拳回头说。
“你小心一点,别又灌醉了,”苏柳笑着答。
铂西涨红了脸,嘟囔道:“那是意外。”
随後不等安德里拉他,觉得丢人的铂西,先一步化成小蝙蝠飞走了。
苏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仔细想了想,又往馀途那边走。
这大概是他离开湳城前,见馀途的最後一面。
往那边走的途中,苏柳巧遇了郇若璋,郇若璋也是苏柳希望楼老板带的队伍中的一员。
此时此刻,郇若璋被强化淬炼过的灵魂,少了一丝执着,多了一丝从容不迫,现在的她,已经看懂了苏柳之前在店老板事件中的操作。
“陛下,林渺手下的机械血族,‘不小心’被一些民衆看到了。他们以为这是一种外来物种,已经开始抢购末世物资。”郇若璋语气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