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这个本的那四人显然都有孩子,且对孩子的教育要麽不上心,要麽言语霸凌。因此,副本让他们回到他们的学生时代,请他们体会一下那种心情。
同学少年多不贱,五陵衣马自轻肥。
年少时分的同学,谁没有远大的抱负?谁对未来不是充满期待?但是长大之後,一切都变了,有的身居高位,有的跌落谷底……
现在,这些跌落谷底的人,将他们对现状的不满,和对同龄人不同际遇的嫉恨,都转移到孩子身上,让他们的孩子小小年纪就觉得自己贱丶不如其他同学。
而交出一份让父母满意的答卷,意味着他们心中想要他们的孩子考多少分,自己就得考多少分。
“那个叫阿芜的,一看就是个表演型工作狂,他坐下之後看上去好像忙忙碌碌做着什麽,但直到刚才,他才把要做的卷子整理出来,他的脑子是生锈了吗?”
“那个包子倒是一直在积极求生,但他不知道,坑他的阿咧,是三个月後的他自己。”
“何锵进这个副本前,应该杀了人,我猜测那是他的妻子。”
“史蔚说话虚僞无信,大概率是个出尔反尔的人。”
苏柳逐个分析,最後总结道:“他们过不了。”
座位可以换,但在没通关前,只能和有亲缘关系的人换。
这空着的五个位置,是游戏提供的生路,只有坐在这些座位上的人,才具备游戏入场券。
“……我父母对我没有要求,我考多少分,他们都认为我是天才,”苏柳说:“我这种人不符合这个副本的底层逻辑,所以它并没有将我当成玩家,而是把我当成了观光游客。至于你的碎片楼老板,他之所以拥有玩家身份,应该与你内心深处,将你爸当成幼稚小孩有关。”
地面突然扭曲了一下。
仿佛梦境就要破碎一般。
漆风泠说:“的确如此。我年少时分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我是我爸,在养育孩子这方面,我一定做得比他好。”
“……你怎麽了?你二十出头那个时候,有人欺负你了吗?”苏柳敏锐察觉到漆风泠说这话时,似乎想到了一些不愉快的事。
“也不算吧,那时候有人想买我第一本书的版权,谈合同的时候暗示我陪他喝酒。深更半夜陪酒?恐怕没有那麽简单,所以我拒绝了他。他倒没有变脸,只是好心提醒我……说我长这样,又没有背景,名利场上会很吃亏,让我尽快找个靠山。”漆风泠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苏柳。
“……什麽意思?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到处造谣,说你是我的人?怪不得那段时间,我外公频繁给我打电话,语重心长劝告我谈恋爱就好好谈,不要仗着有钱有势就玩弄别人,还说什麽他们柳家从没出过这种不要脸的败类,劝我好自为之,要是我搞出什麽强抢良民的丑事,他可不会学他的战友包庇亲族,他一定大义灭亲送我进去……原来是你搞得鬼?”
苏柳那时候还反思了一下,是不是他对漆风泠的好感,已经明显到路人皆知的地步,否则怎麽连外公这个大忙人,也天天给他上思想教育课。
并且,一天一个花样地列举实例。
有一次听他回话声音很敷衍,他外公还破防了。
大声喊着说:你知不知道谁谁谁就被狐朋狗友裹挟,摊上了什麽人神共愤的大事,最後家里不得已才出面给他摆平,其实他根本不是主谋,也根本没动手,但沾了点边就跑不了……
苏柳平静地说:可是外公,我的靠山是国家。就算有人想搞我,也要掂量掂量斤两。
他外公沉默了很久,挂电话前,还长长叹了口气。
“他们一听我是你的人,立刻都吓得不轻,生怕得罪你这个恶名昭着的魔鬼,”漆风泠坦白道。
“看来臭名在外也不是坏事,至少保住了你的清白之身。”苏柳阴阳怪气地说。
漆风泠原本想笑,但见苏柳不像是跟他笑闹的意思,又强行压下笑意。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有多危险?如果你选的那个人不是我,你知道会发生什麽吗?”苏柳简直不想再回忆那些勾心斗角的事,这会迫使他,将心中好不容易关进去的猛兽放出来,如果是那样,他就会再次被送上军事法庭,这一次,他很确信,不会有人救他。
他外公说的有一句话很对。
处在他们那个地位,放纵很平常,而想要成为王者,修的必定是“克制”之道。
“你跟别人不一样,”漆风泠委屈地说。
“只要是人,都禁不住诱惑……就算是我,也一样,”苏柳平静地说。
他想起有一次,那是他人生第一部作品,他去片场探班,本意是去见原着作者,顺便聊一聊他想要呈现的效果。
但到的时候,他只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个十八线男配一眼,仅仅只是看了一眼,晚点就有人安排那个人送他……
回去的路上,他没想那麽多,毕竟那时太年轻了,对那方面的事还比较单纯,安排的人说那人车技很好,他还真信了,以为单纯就是说车技。
因此,将这个免费司机安排到位後,他就靠在後座闭目养神。
没成想,那人一路开车,一路暗示他,说自己并不是单身,也不太喜欢他这个类型的Omega,言语之中甚至将他当成什麽强取豪夺的恶霸。
他听了觉得有趣,还故意逗那人,说:太好了,我就喜欢人夫。
那人突然哭了。
他觉得扫兴,便中途让那人下车。
那时候,他只是觉得那人有一点像漆风泠,就这麽多看了一眼,居然就惹出那麽多事,後来他很少出门,偶尔需要社交也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天地良心,他不是那种人。
後来……
早知道……
就帮帮那人了。
反正最多也就是风评再差一点而已。
也不算什麽事。
算了不想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