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地狱(3)
陆岐当然不肯说,万一苏柳“钓鱼执法”怎麽办?
苏柳于是说出了,他看到那些状纸之後的心路历程,“你当我每天很闲吗?管这种杂七杂八的事,这个讨公道,那个讨公道,弄得这片土地乌烟瘴气,好像我是个昏君,用人不当,亲小人而远贤臣。他们说你有罪,不是间接打我的脸吗?”
陆岐高兴起来,他点头道:“那些贱民,死了就死了。”
“听说你对外宣传,他喝醉了酒,不小心撞到了一把竖起的水果刀,当时桌子上供有血酒,你们也就没注意,等你们发现时,他已经失血过多,死了?这是个意外。”苏柳循循善诱。
陆岐含含糊糊地点了点头,否定了之前的说辞,“我没杀他,当时确实是这样。”
毕竟他们最大的秘密已经被苏柳揭穿,怎麽杀的也就不重要了。
“你们原定造反的时机,是这个月吧?和谁合作?来日黎明?”苏柳又说出了一些细节。
“你怎麽知道?”陆岐眼神躲闪。
“上任国王在‘来日黎明’里安插了人手,你说他知不知道?”苏柳似笑非笑。
陆岐破防了,这麽一说,他们陆家支持苏柳上位,还支持对了,不然早晚被上一任国王清算,“我不是没给过他机会,我让他交出来,他死活不肯,要当英勇就义的犟种。还威胁我,说他死了,就会把证据呈给国王,叫我别得意?一个贱民还敢这麽跟我说话,把我惹毛了。”
苏柳问道:“你怎麽这麽有恃无恐,真不怕他死了,你的把柄被曝光?”
“他身边有我的人,我给他送了个小美女,他每天干了什麽,我都知道。”陆岐洋洋得意地说:“像他这种没本事的Beta,最难过美人关了。我派到他身边的小丫头早就将他看了个彻底,他根本没时间移交证据,多半都是随身携带。”
“你怎麽那麽未卜先知?早早就做好了背调?”苏柳又问。
“……我一开始想要收他的铺子,但那里寸土寸金,我手上没有那麽多钱,就想着找找他的弱点,”陆岐用手搓了搓下颌,有些尴尬。
“这个事现在闹这麽大,你和你爹,总要交一个出来,还有那些手下。”苏柳平静地说。
“你……你出尔反尔!”陆岐气得不轻。
陆父也骂道:“有什麽证据?难道说几句话,也能叫证据?”
说着看向了四周的人,眼神阴狠至极。
“没有证据就自己僞造,这还要我教吗?找个罪行轻的认!你就不会说他确实是自己撞上去的,但你也别把自己撇得那麽干净,你道个歉,说你没及时发现他不对劲,你也有错,不就行了!我先将你关进去,判个几年,等民衆的愤怒平息後,再放你出来。”苏柳恨铁不成钢。
“苏柳!”陆父直呼其名,“你真是好算盘,当了国王,就要拿我儿子开刀?怎麽?是想给自己树立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形象吗?你做梦,我儿子没杀人!”
“既然你们非要这样,那我就实话实说吧,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苏柳的笑带着一种仁慈,“如果我真的想对你们做什麽,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是来救那小子的麽?说得那麽好听。”陆岐阴阳怪气地用下巴指了指馀途。
馀途正好清醒过来,他刚对上陆岐的视线,就浑身颤抖。
他身边的蓝裙姑娘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他。
“也对,还有他的事没解决,”苏柳拿出一份文书,怼到陆岐面前,问道:“上面什麽字?”
那是馀途的卖身契,里面详细罗列了他与苏柳的关系。
“他是你未婚夫?”陆岐震惊地看向某个角落,那里蹲着前任国王的男宠。
他方才玩国王的男宠时,玩得忘乎所以,有一种国王也被我踩在脚底下的感觉,现在才发现,这是一件多大不敬的事。
“是啊,你胆子很大,我的人,你也敢当着我的面染指?”苏柳扇了陆岐一巴掌,语气也随之变得狠辣,“知不知道我把养成现在这个乖巧懂事,又干干净净的模样,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你二话不说就敢侮辱他,是故意挑衅我麽?”
陆岐被打懵了。
他从小到大缺人管束,早就养成了“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性格。
被人打脸,这还是第一次。
“你……”陆岐气得不轻,甚至想擡手还击,但他被血脉定在原地,除了嘴能动,什麽也做不了。
“扇他,还有二十一掌,”苏柳向阁楼里的原班人马示意。
衆人似乎已经石化,没人动手。
绿夭见此,撸起袖子就要上去。
陆岐认出了她,“绿夭,你的腰真细,我之前那个男宠说你摸起来很柔软。”
绿夭笑了,“我伺候了您的男宠,您的男宠伺候了您,四舍五入,等于我跟您也有一腿,像我这种贱人,居然能跟您这麽高贵的血统有链接,我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我真是太幸运了。”
说到这里,绿夭还感动地捧住脸,露出一个欢欣雀跃的表情,好像在说:“天哪,我是上天的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