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稚脑袋放空,转了转眼眸,从床上坐起了身。
腰部与大腿都有些不舒服,裴西稚顿了好半晌才从床上下来,他看了眼时间,都已经十点多了。
按理来说,这个点儿梁砚舟该回来了。
但裴西稚足足在桃花树下等到了十二点,梁砚舟也没有回来。
不光如此,往後近一周,裴西稚都没有等到梁砚舟。
裴西稚试图给梁砚舟发消息询问缘由,却发现手机被开了屏蔽器,已经无法向外界传达任何消息。
到第三天的时候,裴西稚想独自下山回市区找梁砚舟,却又在收音机里听见了关于自己被高价悬赏抓捕的新闻。
他喝了催化剂,又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梁砚舟,一旦在市区暴露了本体,那将必死无疑。
恐惧像密布的乌云一般笼罩下来,进退两难之下,裴西稚选择继续待在果园等梁砚舟回来,并开始从早到晚都坐在那棵桃花树下。
到第六天的夜晚,裴西稚隐约感觉快到气息泄露的临界点了,他回到房间,蜷缩进被子里,看着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地升高,直至耳朵与尾巴相继变了出来。
体内残留的催化剂肆意作祟,裴西稚难受得滚动,一不小心滚到了床下。
没有感觉到疼,裴西稚拉着被子在床角蜷缩成一团,耳膜里全是吱吱作响的鸣动。
呕吐感一阵接着一阵,裴西稚无助地望着大门的方向,心中依然期盼梁砚舟会像从前那样出现,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
体温升得太快,裴西稚有些脱水,他不得不把仅剩下能给自己安全感的被子褪下。
被子顺着惯性堆叠到地面,裴西稚回头看了一眼,强撑着不适站起身,一步一停走到了用餐区域,给自己倒了杯水。
喝了一口水,裴西稚的视线落到了那两个水缸上。
不知为何,今天有一尾红鲤不停地跳出水面,跳起时,红鲤带出了一身水,落下时,也溅出来一大圈水。
几次三番下来,水缸四周的地面已经湿透了。
此情此景,裴西稚莫名地想到电视剧里看过的鲤鱼跃龙门,他想知晓鲤鱼是否真的会跃过龙门,便目不转睛地看着。
但还没看到鲤鱼跃龙门,裴西稚先看见木质的大门被推动了一下,裴西稚的第一反应是梁砚舟终于来找自己了。
在这一秒钟的时间里,裴西稚想好了,这次梁砚舟又言而无信,他一定要慢一点原谅梁砚舟。
但在下一秒,一支带着蓝色羽毛的迷你火箭型麻醉飞镖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划过,擦过裴西稚端着水杯的那只手的衣袖,击中了裴西稚的右侧肩膀。
水杯先裴西稚一步落到地上,溅起一片比水缸范围还要大的水圈。
裴西稚径直栽倒在水圈之中,破裂的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手掌。
在昏迷前的一瞬间,裴西稚看见那尾鲤鱼跳得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高。
他忽然很想看看鲤鱼跃龙门成功了没有,但眼皮却怎麽也睁不开了,耳边只剩下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等到确定裴西稚已经完全进入了麻醉状态後,门外的几名研究人员一窝蜂冲了进来,第一时间抽了几管裴西稚的血液。
把血液储存好,研究人员配合着医务人员把裴西稚放到了担架上。
裴西稚小臂内侧的伤口没有及时按压止血,渗出来的血液沿着手腕往下流,与手掌上流出的血液融合到了一起,顺着指节滴得满地都是。
医护人员视若无物地擡着担架往外走,路过水缸时,殷红的血也滴在了那尾掉在两个水缸之间,早已经停止了扑通的红鲤鱼身上。
那尾红鲤鱼的鳞片光泽逐渐暗淡,它微弱地张了张嘴,生命随着终将干燥的水痕一起,慢慢消散。
【作者有话说】
西稚说: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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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