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馀更时姥姥家养了一只大黄,那狗个头不小还挺健壮,趴在门口甩着尾巴。黑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娄胜看。
娄胜往左,它眼珠子就往左;娄胜往右,眼珠子跟着往右。往上飘,狗就擡起头愣愣盯着看,沉默许久开始大声汪汪叫。
应执生坐在小椅子上,前所未有的宁静,眉眼舒展开带着温柔笑意
“那娃娃的骨灰给我。”
朱姥姥突然出现在几米开外的地方,她整个人轻飘飘静悄悄的,似乎没有脚步喘气声。
应执生去拿。娄胜的骨灰盒子是张开发隆重准备的,用上等的玉制作,以玉养魂,在阳光下发出细微明亮的光泽。用蓝色绑带系了个蝴蝶结,乍一看好似什麽礼物。
娄胜一看见自己的骨灰盒,发自内心的亲近且渴望靠近。
他亦步亦趋跟着应执生,大黄摇着尾巴跟着娄胜,来到朱姥姥面前忐忑又紧张。
“尸体都烧成灰啰,生辰八字头发和留下来的东西有没有噻?”
应执生褪下手腕上的蛇镯子,低声:“这是他的遗物。”
朱姥姥瞅一眼应执生的手腕,深刻狰狞的伤疤,决绝而骇人。她咕噜一句话,没人听得清她说什麽,迈着缓慢费力的步伐往里屋走去,还让娄胜跟上:“来选衣服。”
她先是找出一个和娄胜体型相当的纸人,毛骨悚然,只有一面之缘的人,竟然能对他的身材尺寸了如指掌。
她让娄胜拍拍纸人的肩膀,左肩膀右肩膀还有头顶。後面又用一支用过千百次丶毛都躁都秃掉的毛笔,沾上朱砂给纸人点眼睛。
“眼睛好看。”朱姥姥就说了这四个字,多的不说,她说话带口音对方会听不懂。
还拈起破旧还有褶皱的纸钱,点燃後围着纸人边转边念叨。那两根苍老枯瘦的手指好似没有知觉,纸钱在指尖烧为灰烬,她摩挲两下手指又开始烧纸钱,绕了一圈又一圈,娄胜後知後觉听明白,老人家是在打点关系。
等不绕圈了,纸钱也不烧了,念叨声也停下後。朱姥姥一顿一顿回头看过来,让娄胜脱衣服。
“脱衣服?”娄胜有些怵她,小声问:“为什麽?”
解释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况且他们之间语言并不是很通畅。朱姥姥嫌麻烦,快步走向娄胜,步子快还有力,像是个常年在地里劳作的年轻人。
娄胜这辈子都不敢想,他都死了,会被一个活人老太太扒衣服。
朱姥姥力大如牛,单手擒鬼,给娄胜裤子扒下来一半儿。
“奶,你别这样,我自己来,男女授受不亲啊奶!”
“我要喊非礼了!”
“奶,你别这麽粗暴,我自己脱。”
“应执生!应执生!”
朱姥姥嘴里念念叨叨说着什麽,娄胜没听懂,她说自己都七老八十了什麽没见过,小时候馀更时的屁眼都是她擦的,男人身体在她眼里就是一头死猪。顺道还夸娄胜大腿白嫩不像个男孩子。
娄胜面红耳赤一手拽着裤子,一边喊应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