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受伤,才更要罚。”蓝忘机打断他,声音冷硬,“若非他擅自行动,何至于此?夜猎之中,擅作主张,不仅会害了自己,更可能连累同伴!今日若我与你不在,他早已命丧邪祟之手!此等大错,不严惩,何以记牢?!”
魏无羡语塞。他知道蓝忘机说的是对的,夜猎中的规矩,关乎生死,绝不能有丝毫侥幸和懈怠。思追这次的错,确实严重。
蓝忘机取下藤条,走到榻边,藤条的末梢在地面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嗒丶嗒”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蓝思追的心上。
“趴下。”蓝忘机的声音不容置疑。
蓝思追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知道求饶无用,只能挣扎着,想要从榻上爬起来,趴在榻沿。但左臂的疼痛让他动作艰难。
魏无羡看不过去,上前轻轻扶了他一把,帮他调整到合适的姿势,低声在他耳边说:“忍一忍,知道错了,以後不要再犯了。”
蓝思追哽咽着点头,将脸埋在手臂里,瘦小的肩膀微微耸动着。他知道,爹爹是在安慰他,也是在告诉他,这次的惩罚,躲不过去。
蓝忘机看着他伏在榻上,因疼痛和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复杂情绪——有愤怒,有後怕,更多的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急切。
他扬起藤条。
“啪!”
藤条带着凌厉的风声落下,重重地抽在蓝思追的臀上。
不同于戒尺的清脆,藤条带来的是一种沉闷而剧烈的疼痛,仿佛要穿透衣物,直抵骨髓。
“唔!”蓝思追闷哼一声,身体猛地绷紧,眼泪瞬间决堤。
“一。”蓝忘机沉声数道,“记取,夜猎规矩,重于性命。”
“啪!”
“二。”
“啪!”
“三。”
藤条一下下落下,力道均匀而沉重,每一下都精准地落在臀峰和大腿根部的位置,那里的皮肉相对娇嫩,痛感也更为清晰。
蓝思追的哭声从压抑的闷哼变成了忍不住的呜咽,再到後来的放声大哭。剧烈的疼痛让他浑身发抖,汗水浸湿了衣衫,与泪水混在一起。
魏无羡站在一旁,听着那一声声藤条抽打皮肉的声音和思追的哭声,心疼得如刀割一般,却死死忍着没有再求情。他知道,这是蓝忘机的教育方式,也是思追必须记住的教训。
“啪!”
“十。”
第十下落下,蓝忘机停了手。
藤条被扔在一旁,发出沉闷的响声。
蓝思追趴在榻上,哭得浑身脱力,臀上早已一片红肿,甚至能看到清晰的藤条痕迹。他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着:“孩儿……孩儿错了……再也不敢了……父亲……爹爹……”
蓝忘机看着他哭得通红的眼睛和颤抖的身体,眼中的冰冷终于褪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他挥了挥手:“魏婴,给他上药。”
说完,他转身走出了静室,背影看起来有些萧索。他需要一点时间,平复一下翻涌的情绪。刚才每一下落下,都像是打在他自己心上一样。
魏无羡连忙取来上好的活血化瘀药膏,走到榻边,轻声道:“思追,爹爹给你上药了,忍一忍。”
他小心翼翼地掀起蓝思追的衣摆,看到那片红肿的伤痕,忍不住皱紧了眉头,动作轻柔地将药膏涂抹上去。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滚烫的皮肤,带来一丝缓解。蓝思追在药物的作用和爹爹温柔的动作下,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只剩下抽噎。
“疼吗?”魏无羡柔声问道。
蓝思追点点头,又摇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魏无羡:“爹爹……我是不是……很笨……总是……总是做错事……”
“傻孩子。”魏无羡摸了摸他的头,叹了口气,“人都会犯错,重要的是知错能改。你父亲打你,不是因为你笨,是因为他怕……怕你出事。你是我们唯一的孩子,我们不能失去你。”
蓝思追的眼泪又涌了上来:“我知道……我以後……再也不擅自行动了……再也不让你们担心了……”
“嗯,爹爹相信你。”魏无羡帮他整理好衣服,扶他躺好,“好好休息吧,伤口很快就会好的。”
蓝思追点了点头,带着浓浓的疲惫和疼痛,渐渐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只是在睡梦中,他的眉头依旧紧紧皱着,似乎还在承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痛苦。
魏无羡看着他熟睡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他走到窗边,看到蓝忘机正站在庭院里,望着天上的明月,背影孤寂。
他走出去,从身後轻轻抱住他:“别生气了,他已经知道错了。”
蓝忘机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我不是生气,是後怕。”
魏无羡靠在他背上,轻声道:“我知道。但思追这孩子,本性如此,善良,冲动,重情义。我们能做的,就是教他学会保护自己,学会权衡利弊。这条路,还很长。”
“嗯。”蓝忘机应了一声,反手握住魏无羡的手,“路再长,我们一起走。”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也洒在静室那张榻上,照在少年带着泪痕的脸上。
成长的代价,有时是疼痛。而父母的爱,有时也带着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