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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灯火长明（第1页）

第75章灯火长明

从夜市回来时，孩子们都累坏了，蓝景仪靠在车後座上睡得口水直流，金凌抱着那块玉佩，脑袋一点一点的，思追则蜷在魏无羡身边，小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桂花糕。

魏无羡替他们盖好毯子，转头看向窗外。夜色渐浓，老街的灯笼在身後渐渐远去，像一串被拉长的星火。蓝忘机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腿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安稳得让人安心。

“蓝湛，”魏无羡小声说，“今天我好像把一辈子的糖都吃了，牙有点疼。”

蓝忘机从善如流地从包里拿出木糖醇：“含一颗。”

魏无羡乖乖张嘴，柠檬味的清甜在嘴里散开，他眯起眼睛笑：“还是你细心。”

前排的江厌离听到了，回头笑着说：“阿羡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爱吃甜的，又怕牙疼。”

“哪有。”魏无羡有点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怕了。”

金子轩接话：“刚才是谁吃了三串糖葫芦，还抢了金凌半块糖画？”

魏无羡被戳穿，吐了吐舌头，往蓝忘机身後缩了缩，引得车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回到老宅，温宁已经准备好了醒酒汤和热水。蓝忘机先把思追抱回房间，回来时见魏无羡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今天买的小玩意儿摆弄——那是个会发光的琉璃盏，轻轻一摇就会洒下细碎的光，像把星星装在了里面。

“还不睡？”蓝忘机走过去，拿走他手里的琉璃盏，“该洗漱了。”

“再玩一会儿嘛。”魏无羡拉着他的袖子撒娇，“你看这个，像不像你以前用的避尘？会发光。”

蓝忘机无奈，只好陪他坐了会儿。月光透过窗棂落在魏无羡脸上，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神情柔软得像个孩子。

“蓝湛，”魏无羡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你说我们会不会一直这样？”

“会。”蓝忘机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会一直这样。”

魏无羡笑了，往他身边靠了靠，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我就知道。”

他其实不是在问会不会，只是想再听一遍肯定的答案。十六年的颠沛流离，让他对“永远”这两个字总是带着点怯，可只要蓝忘机说“会”，他就愿意相信。

洗漱完躺在床上，魏无羡翻来覆去睡不着，缠着蓝忘机讲故事。

“讲我们第一次在云深不知处见面的时候吧。”他眼睛亮晶晶的，“你那时候可凶了，动不动就罚我抄家规。”

蓝忘机的声音低沉而平缓，慢慢讲述着那些尘封的往事——冷泉里的初遇，藏书阁的争执，屋顶上的酒，玄武洞的剑……那些曾经以为会随着时光褪色的记忆，此刻却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那时候你总说我古板。”蓝忘机看着魏无羡，眼里带着笑意，“说我像块捂不热的石头。”

“那是以前嘛。”魏无羡伸手抱住他，把脸埋在他的颈窝，“现在我知道了，你是外冷内热，比谁都温柔。”

蓝忘机的手轻轻抚过他的背，动作温柔得像在安抚一只小猫。窗外的月光静静流淌，屋里只剩下彼此平稳的呼吸声。

“蓝湛，”魏无羡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明天……我们还去夜市好不好？我想吃那家的烤冷面。”

“好。”

“还要买那个会转圈的风车，给思追玩。”

“嗯。”

“还要……”魏无羡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染上了睡意，“还要和你在一起……”

蓝忘机低头，在他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温柔得像月光：“好，一直在一起。”

怀里的人已经睡熟了，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大概是做了什麽美梦。蓝忘机看着他的睡颜，心里一片安宁。

他想起很多年前，在乱葬岗的寒夜里，魏无羡蜷缩在草堆里，睡得很不安稳，眉头总是皱着；而现在，他可以在柔软的被褥里，在温暖的怀抱里，睡得这样沉，这样甜。

或许这就是时光的馈赠，让那些曾经失去的温暖，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来，让那些受过的伤，都被温柔抚平。

窗外的月光越发明亮，透过竹林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银霜。远处的房间里，偶尔传来金凌翻身的动静，隔壁的江澄大概又在打游戏，键盘声噼里啪啦的，远处的厨房里，温宁还在收拾今天的碗筷，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这些琐碎的丶平凡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却构成了最动人的乐章——那是家的声音。

蓝忘机握紧魏无羡的手，闭上眼睛。

真好啊。

有你，有家人，有灯火长明的夜晚，有触手可及的温暖。

这样的日子，只要一直过下去就好。

天快亮时，魏无羡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往蓝忘机怀里钻了钻，嘴里嘟囔了一句什麽，蓝忘机没听清，却笑着收紧了手臂。

新的一天，又要来了。

而他们的幸福，会像这长明的灯火，一直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