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隐约的担忧
晚饭时,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沉闷。魏无羡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不停地给思追夹菜,把糖醋排骨堆得像座小山。
思追看着碗里的排骨,又看了看魏无羡欲言又止的样子,放下筷子:“爹爹,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魏无羡被戳穿心思,索性直截了当:“思追,那个代课老师的任务,我们不做了好不好?”
思追愣了愣:“为什麽?”
“没什麽为什麽。”魏无羡避开他的目光,扒拉着碗里的饭,“就是觉得你还小,天天往小学跑太辛苦,而且……而且我们想你在家多陪陪我们。”
这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没底气。真正的原因,是他一想到监控里那两拨不明身份的人,就浑身发毛——思追的灵力波动已经被捕捉到,那些藏在暗处的眼睛说不定正盯着他,继续去学校,无异于把自己暴露在危险里。
蓝忘机放下筷子,看着思追:“学校人多眼杂,不安全。”他说得直接,没像魏无羡那样拐弯抹角。
思追这才明白过来,他们是在担心自己。他看着两人眼底的忧虑,轻声说:“可是我答应了教导主任,要做满七天的。”
“那有什麽关系?”魏无羡急了,“我去跟他们说,就说你受伤了,不能去了,他们不会怪你的。”
“不行。”思追摇摇头,眼神很坚定,“答应别人的事,不能半途而废。而且……那些小朋友今天还跟我说,明天想听我讲孙悟空的故事。”
他想起放学时,那个最调皮的小男孩拉着他的衣角,仰着小脸说“蓝老师明天一定要来”,眼里的期待像星星一样亮。
“可是……”魏无羡还想说什麽,却被思追打断。
“爹爹,父亲,我知道你们担心我。”思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执拗,“我保证,以後再也不动用灵力了,也会好好保护自己,每天放学准时回家,手机一直开着,随时跟你们报平安,好不好?”
他的眉眼很清,像极了蓝忘机,可这份不肯退让的坚持,又像极了魏无羡——当年在乱葬岗,魏无羡也是这样,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魏无羡看着他,忽然说不出话了。他想起自己十五岁时,为了护着温氏族人,顶着全世界的压力也要守在乱葬岗,那时的自己,又何尝听得进别人的劝?
蓝忘机握住魏无羡的手,对思追说:“明天开始,我送你去学校,放学我来接你。”
思追眼睛一亮:“真的可以让我去?”
蓝忘机点头:“但必须答应我们,无论发生什麽事,第一时间给我们打电话,不许自己扛着。”
“我答应!”思追用力点头,脸上终于露出笑容,“谢谢父亲,谢谢爹爹!”
魏无羡看着他笑起来的样子,心里的担忧稍稍松了些,却还是忍不住叮嘱:“要是看到陌生人跟你搭话,别理他们;要是觉得不舒服,立刻给我们打电话,我和你父亲五分钟就能赶到,听到没有?”
“听到了。”思追乖乖应着,给魏无羡夹了块排骨,“爹爹,你吃排骨,别担心了,我真的会小心的。”
魏无羡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把那块排骨塞进嘴里,却觉得没什麽滋味。他知道,这孩子随他,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与其强行阻止让他偷偷跑去,不如陪着他,至少能在他身边护着。
蓝忘机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悄悄在桌下握了握他的手。掌心的温度传来,带着无声的安慰——有他在,不会让思追出事的。
夜里,思追睡熟後,魏无羡和蓝忘机坐在客厅里。蓝忘机调出白天的监控录像,反复看着那辆黑色轿车和仓库的画面,眉头紧锁。
“你觉得……会是哪拨人?”魏无羡的声音很低,“跟我有关系的那拨,会是温氏的人吗?”
蓝忘机摇头:“不像。温宁一直跟我们有联系,他不会用这种方式盯着思追。”
“那会是谁?”魏无羡的心里打了个突,“难道是……当年追杀我的那些世家馀孽?”
蓝忘机没说话,指尖在屏幕上划过仓库里那些黑衣人的脸,眼神冷得像冰:“不管是谁,敢动思追,我不会放过他们。”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魏无羡靠在蓝忘机肩上,轻声说:“这七天,我们一定要看好他。”
“嗯。”蓝忘机的声音很沉,“寸步不离。”
他们都知道,这七天会像走钢丝,一边是孩子的坚持,一边是暗处的危险。但他们别无选择——既不能折断孩子的翅膀,又要护他周全,只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陪他走完这七日之约。
第二天一早,思追背着书包走出家门时,看到蓝忘机的车已经等在门口。蓝忘机降下车窗,递给他一个平安符:“带上。”
那是用红绳编的,里面裹着一小撮云深不知处的泥土,是蓝忘机连夜编的。
思追接过来,认真地系在书包上,笑着说:“谢谢父亲。”
车子驶往学校的路上,思追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心里忽然很踏实。他知道,爹爹和父亲就在身後,像两棵大树,为他挡住风雨。
而他要做的,就是带着这份守护,勇敢地往前走——哪怕前路有迷雾,他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