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不断拉近,江迟砚双手捧着他的脸,目光专注。
林邬玦手指微微蜷起,耳尖变得通红。他呼吸变得缓慢,像在克制着什麽。
江迟砚对这一切毫无察觉,他两手撑开林邬玦眼皮,目光在他双眼间逡巡,比较,同时回忆着昨天看到的,那只属于殷瑟的眼球。
被迫睁大眼睛的林邬玦:“……”好像有哪里不对?
“师丶师兄?师兄你做什麽?”
“不做什麽。”江迟砚小幅度地摇了下头,动作却依旧没停。
他按在林邬玦左眼皮上的手指加重了力道,眼中划过一抹不忍。
林邬玦眼睫一颤,似乎明白了什麽。
但最终,江迟砚还是逐渐放松了力道。
明明下定了决心,但临到头来,他还是犹豫了。
万一不是呢?
万一……是他想错了呢?
心里有个声音不断叫嚣着,一句一句,击溃了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决心。
手指的力道逐渐放松,後撤着想要离开,却猛的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林邬玦轻轻笑了笑,满心满眼皆是信任:“不是有探测针吗?师兄。”
江迟砚瞳孔一震:“你……知道?”
林邬玦弯起那双好看的眼,点头:“嗯,我听到了。也……猜到了。”
江迟砚张了张嘴,压抑的情绪仿佛被打开了一道口子,一点一点往外流。
“不难过吗?”他抚上他的眉眼,眼中是几乎溢出来的悲戚。
林邬玦丧丧地点点头:“难过。”他很快又笑起来,眉目舒展,“但我想了一夜,想明白了一些事。”
“什麽事?”
林邬玦正色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话锋一转,“师兄,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什麽……约定?”江迟砚的眼神变得茫然,他不记得自己做出过什麽承诺啊……
“你说过,等我们抓到勾皿普,要一起把他凌迟处死的。”
江迟砚悲伤的表情上浮现出一瞬的空白,他面部肌肉抽了抽,似乎想笑,但硬生生憋住了。
他不轻不重捏捏他脸颊:“你真是……那算什麽约定?”
“那当然算。”林邬玦固执地说,“我很期待那一天。”
江迟砚俯身抱了抱他:“我也很期待。”
银针逼近眼珠,在林邬玦的瞳孔中逐渐放大,最终变成了熟悉的黑色。
江迟砚咬了咬牙,收起银针,左手覆上他的眼:“你忍一忍,很快就好。”
手上刚要用力,身体却猛的被人往下一拽,回过神时他整个人坐在林邬玦大腿上,上半身被他死死抱着,有力的手臂按着他後背,手掌压着他後脑,迫使他无法回头。
“你……”
下一秒,肩头被重重咬住,耳边传来林邬玦压抑的闷哼声。
……和眼球被挖出来的声音。
江迟砚指尖一颤,又一次,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一行泪,悄然滴落,印在林邬玦微颤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