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砚扶了扶额,不确定地问:“虞归她,应该不知道你的身份吧?”
系统:“不知道。”的亏是不知道,否则背上的锅可能还会更大。
见没人附和,贺莘轻咳一声缓解尴尬,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咳,那个,两位师兄,这里人多,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林邬玦是无所谓的,只看向江迟砚。
江迟砚自是同意,然而他刚要点下去的头却在看到转角处那一抹身影时顿住,旋即改变了主意:“不必了,我们还有其他事,各自分开吧,多谢你告知我们这些。”
贺莘一愣,贺莘受宠若惊,贺莘松了一大口气,带着应常高兴地走了。
江迟砚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好像有点怕我?”
林邬玦眉梢一挑:“师兄不记得他了?”
江迟砚表示疑惑:“我应该记得他?”他甚至都不认识这人。
林邬玦想想也是,便斟酌着措辞道:“师兄还记得我们见面的第一天夜里,有个小少爷带人把我堵在山下吗?”他抿了抿唇,眼神有些躲闪,似在心虚,“贺莘就是那个少爷,所以他对你……有点阴影。”
时间隔得太远,江迟砚皱眉沉思,终于想起,的确有这麽一号人。
但是,林邬玦为什麽会和这人认识?!
还一副冰释前嫌的样子!
林邬玦讪讪:“他帮了我……一些事。噬情石的消息也是他告诉我的,而且他本人很诚恳,所以……”
江迟砚木着脸:“看在噬情石的份上,我不和他计较,但这种人还是不能深交,万一……”
万一什麽,他没说,因为短暂相处下来,他对贺莘的印象其实很好,甚至不能把五年前那个人和他联系在一起。
但也不排除演戏的可能。
说话间,前方的那道身影已经走进一家客栈,消失在二楼。
江迟砚脚步一顿,看向身旁的人,难得坦诚地道:“你在外面等我,好吗?”
林邬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微微一挑眉,却是同意了:“好。”
“乖。”江迟砚满意地揉乱了他头发,进了客栈。
他于房间门口止步,看着女人颤抖的背影,叹了口气:“要不我们晚会再见?”
“不丶不用!”杨韵莹终于转过了身,露出红肿的眼和遍布泪痕的脸,“你应该都知道了吧,虞归她……她借口有事要找尤畅,要我陪她一起来京城,结果却丶却服毒自尽……”
江迟砚垂下眸子:“我都知道了,她是为了我们。”
杨韵莹抽抽鼻子,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今早我在她房中,找到了这个,你先看吧,看完了,我再带回去。”
与其说是信,不如说,那是一封遗书。
「致我亲爱的同盟——
我可能思想有点极端。
第六十五次攻略,是我的主场。我一意孤行走了一条前人未走过的道路,结果输得彻底,闹了个笑话。
好在我们还有生的机会,虽然渺茫,但却有希望。
只是在那之前,我尚且不知道他们的痛苦,直到那天他们难得地吐露了心声,我这才知道,当希望变成绝望,我也会成为一副失去斗志的行尸走肉。
我想,我不能再犹豫了。
那个假冒我的人,她随时会出现给我们一记重锤,我不想赌,也不想被人利用,尤其那还是我们的敌人。
所以,原谅我先斩後奏,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我特意选了京城,想让消息传的快些,我特意安排了火化,这样他们就不会发现我其实是中毒而死。怎麽样,我聪明吧?
再见了各位,希望一觉醒来我能直接回到熟悉的小家,为了鄙人这点微薄的愿望,就劳烦大家加把劲儿啦!拜拜!」
江迟砚恍然想起,上一次分别之前,虞归很认真地看着他说:“如果丶如果林邬玦没事的话,你一定丶一定要给我们传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好让我们放心。”
原来,她在那时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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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蔽之所,一处无光的宫殿中,瓷器碎裂的声音响彻大殿。
“好一个世间再无预言家!好一个虞归!!!”
“域主,还请息怒。”
蓝衣女子默然立在下首,有些心疼地看向被砸碎的瓷器,那可都是珍品啊……
男人的声音阴沉狠厉:“从常丰秘境开始,我的计划屡次被人破坏!常丰城丶南溟海,还有北方的备选傀儡丶庆城的献祭法阵和踏云阁的阁主选拔……呵呵呵呵……我们的计划一次又一次地失败,到现在,连虞归都死了,你告诉我,我要如何息怒!”
他周身魔气翻涌,显然是怒极。女人却并不被他的怒火所影响,她擡起眼眸,平静地笑了笑:“域主何必着急?计划虽然失败了,却也并非毫无收获。”
男人擡起阴鸷的眸,挑起一个危险的笑:“哦?你说说,我有什麽收获?”
女人沉默良久,缓缓憋出一句:“至少,您知道应该把矛头对向谁。”
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