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就一度认为我哥对逛商场没什麽兴趣,直到我同学和我说在商场见到了我哥,旁边还有个女的,还问我是不是嫂子。
後面说什麽我都没听见,我只觉得很烦,整个脑袋都嗡嗡响,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麽,最後我就一拳打到他脸上,“你他妈在说些什麽!我哥才没有谈恋爱,我也没有什麽嫂子!”
我同学就那样被我打得流鼻血,愣愣地看着我,反应过来也朝我挥拳。我们俩就这样扭打在一起。说实话,我俩在一起玩了好久,关系看似也不错。
大约从我住到我哥家开始我就和他一起玩了。
主要是我小时候也没人愿意和我玩。我太娇气,男孩子喜欢玩的游戏我都不喜欢,有时候我觉得太脏,有时候我觉得太累,总之不太喜欢。
这还不够,偏我学习成绩又好,长得又好,老师们家长们自然都喜欢我,我就变成了他们常常挂在嘴边的夸奖对象,让那些调皮的男孩子把我作为榜样。
他们怎麽样我并不关心,不和他们玩儿,我就坐到小楼梯间。小楼梯间里冬天冷夏天闷热,总之几乎没有什麽舒服的时候。
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坐在那里。坐在那里我会把脑袋贴在墙上,贴在墙上能从五楼听见一楼的脚步声。每次一有脚步声传来,我就开始分辨。多数时候我都不会出错,我哥的脚步声不像很多人那样好像没什麽力气,走路总拖拖拉拉的。
他走路很稳,步子有点重,走在一二两层楼梯的时候不那麽快,等快到家门口就会越来越快。我哥的家在顶楼,这间屋子是他的爸妈留给他的。从楼梯角这里最好看夕阳。
等他走到最後一层,就会和坐在楼梯角的我四目相对。通常他嘴角会迅速勾起一抹笑,然後摸摸我的头,问我为什麽不回家去。
我就扭过头去,说看夕阳。宁远就会拍拍膝盖坐在我旁边,和我说一起看夕阳。
我总觉得那个年代的夕阳比现在要更朦胧更梦幻,现在的夕阳变了,变得太真切,我也就清清楚楚知道捉不住。
不过捉不住夕阳没有任何关系,与我而言只是过程不同罢了,只要我能捉住我哥的人就行。
那天我和我同学打完架之後脸上毫无疑问挂了彩,青一块紫一块的。从小我就算是易留疤体质,这样打一架不知道脸会怎样。我哥回来是吓坏了,气得要把打我的人从五楼丢下去。
他像个无头苍蝇要出门,才想起来要先带我去医院才对。
去了医院医生说治疗方案有两种,一种也就是自然恢复,不过会留疤,价格肯定会相对便宜,周期也短,另一种自然就是做小手术干预,术後恢复会比较好,价格也相对贵一些。
贵多少我哥压根没问,他开口就说要第二种。
我心里一直憋着股气,想着无所谓脸好不好,脸坏了也无所谓,所以我别扭说不做,随便怎样都行。
宁远就盯着我脸上的伤看来看去的,总之是说不行,留下疤了就不好看了。
“要那麽好看有什麽用?没必要做。”我起身就走,留下我哥在医务室和医生道歉。我只觉得心里无比烦躁,出门听见我哥跟在身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懒得回头就擡脚跑了起来。
他就在身後叫我的名字。他总是弄不明白我生气的点在哪里,一厢情愿的总以为是为了我好。
我只要一想到他从来不怎麽陪我逛商场,却要陪着别的女孩子逛,还要拎包丶欣赏穿上新的漂亮裙子的女孩子有多漂亮,还会挂上笑容由衷夸赞好看,我心里就燃起了一团火,怎麽都熄不灭,甚至愈燃愈烈。
我当然跑不过他,又被他按在湖岸边,扯着我的手腕不要我再跑,语气还是像哄小孩子,“你别怕花钱,钱赚来就是花的。你要是受了欺负就告诉哥,哥去帮你报仇,嗯?吱吱,别气了。”
“我没气,你松开我。”我给了他个大大的白眼,可是这招对他来说算不了什麽,一点攻击性都没有,他依旧劝我,来来回回只知道告诉我别生气。
最後我深吸一口气,
“宁远,你的钱要留着娶媳妇,以後你们养孩子要花太多钱。而且,现在这个房子太小了,你以後总要买新房子,总不能让老婆孩子受委屈吧。”
宁远听完我说的这些话,脸上的表情忽然松了许多,试探着问,“吱吱,你真是这麽想的吗?”
“嗯,当然是这麽想的。”
他像是激动得不行,好像我说这些话帮他解决了个大麻烦。激动完他摸摸我的脑袋,又笑得没心没肺了。
“吱吱,哥要结婚也不会不管你的,再怎麽花钱你要钱哥肯定还是要管的,这个道理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为什麽呢?哥。我都这麽大了,你还管我干嘛?我能自己吃饭,我也成年了,可以自己赚钱,为什麽还要你管我?”
“不行。”
“又为什麽不行?”
“吱吱,你还太小了。”
“我不小了宁远,我都19了。19岁,没读书的早都进厂打工了,还有好多都结婚有小孩儿了。反正,到时候你结婚,我就搬出去,以後我也要结婚。我。。。”
“不行。你不能搬出去。吱吱,你做饭又做不好,没人管你你就不知道好好吃饭,胃病犯了怎麽办?你又总爱熬夜,还怕黑,有事情闹脾气也不愿意说总要人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