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戒尺就在谢玉阑眼前,仿佛变成了食人的妖怪,等着吞食掉谢玉阑。
被打屁股还是告诉皇兄?
可谢玉阑不想让皇兄为难的想法在这种情形下依旧占了上风。
于是他闭紧了眼睛捂住脸,蜷曲的双腿伸直,少年闷闷地声音隔着手掌传出:“皇丶皇兄打丶打吧。”
“行。”谢临沅盯着谢玉阑的手背,似乎想要望穿它,看看少年究竟是什麽神情。
话音刚落,戒尺经过空气发出的声音让谢玉阑的耳朵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可不同于谢玉阑想象的,那戒尺没有落在他的屁股上,而是落在了他的尾脊骨。
酥酥麻麻的感觉在体内传播。谢临沅力道很轻,如同一片轻薄的羽毛飘落到腰间。
“皇兄不开心,玉阑。”谢临沅嗓音低哑,听上去分外委屈。
谢玉阑缓缓放下手,就瞧见谢临沅的眼尾泛起一丝薄红。
皇兄哭了。。。
这是谢玉阑这麽多年头一次看见谢临沅露出脆弱的神情。
他连忙坐起身子,挪到谢临沅面前,手足无措地开口:“皇丶皇兄不丶不要丶要哭。”
谢临沅敛眸,纤长的睫毛挡住他的眼瞳,谢玉阑只能听见他轻声开口:“玉阑既然不愿和皇兄相处,那便不用关心皇兄的情绪了。”
谢玉阑感到被冤枉,他找不到安抚谢临沅的方法,只能硬生生地解释:“没丶没有不丶不愿和丶和皇丶皇兄相丶相处。”
“那为什麽不待皇兄如往常?”谢临沅擡起眼,那双向来温和的眸子里此时全是难受不解。
谢玉阑依旧不愿说,可神情也多出了一丝不忍。
谢临沅低眸,拉开自己和谢玉阑之间的距离:“玉阑不愿说便不说了,皇兄不会再问玉阑了。”
说罢,谢临沅便站起身子,一步也不停往外走去。
刚走到屏风外,手腕突然被柔软的掌心握住:“皇丶皇兄。”
“怎麽了?”谢临沅停下步子。
谢玉阑深吸一口气,猛地把脑袋栽进谢临沅怀里,用平生最快的语气说道:“书丶书本上丶上说,太丶太子不丶不能有丶有软丶软肋,会丶会丶会很容丶容易被其丶其他丶他人威丶威胁。我丶我不丶不想丶想成丶成为皇丶皇兄的丶的软丶软肋。”
于是他决定和谢临沅远离,让那些在暗中窥伺太子之位的人知道,谢临沅不要自己了。
“而丶而丶而且兄丶兄弟丶弟之间没丶没有这丶这麽亲丶亲密的,不丶不何规丶规矩。”
谢玉阑一口气说完,就静静等着谢临沅的反应。
谢临沅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少年,脑海里还重复播放着谢玉阑的话。
他没想到谢玉阑想了这麽多。
“谁说兄弟之间不能这麽亲密的?嗯?”谢临沅弯下腰,“我们不就是吗?”
“而是玉阑是跟着皇兄长大的,长兄如父,为什麽不能和皇兄这麽亲密?”男人伸出双手,捧起谢玉阑的脸颊。
谢玉阑被谢临沅问得一愣。
皇兄说的话是谢玉阑从来没有考虑的角度。
他大脑恢复的时间太短了,很多事情都反应不过来便做出了决定。
谢临沅神色凝重地看着谢玉阑,说道:“而且,皇兄不介意玉阑成为皇兄的软肋,因为皇兄有能力保护好玉阑。”
这一番砸在头上的话语让谢玉阑愣了神。
让他这段时间的担忧和想法都变成了泡沫飞走。
“我丶我是丶是不丶不是多丶多想丶想了?”谢玉阑擡起眼,看着谢临沅的脸。
谢临沅弯着眸子,轻轻抚上谢玉阑的脸,说道:“玉阑没有多想,只是玉阑忘了个东西。”
“什丶什麽东丶东西?”谢玉阑追问道。
男人捏了捏谢玉阑的鼻尖,声音带着愉悦:“我。玉阑忘了皇兄。”
“皇兄心甘情愿,自然也做好了准备。”谢临沅把人揽入怀中,终于能放下心来感受把自家皇弟抱在怀里的感觉。
久违的接触,却让谢临沅心脏都在发抖。
“所以玉阑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和皇兄亲近?”谢临沅反问丶
谢玉阑把脸埋在谢临沅的肩窝,轻轻点头:“好丶好。”
将一切说开,谢临沅便又变回了往日温润君子的模样。
体会最大的就是剪春和孟九尘,终于不会体验冷冰冰的太子殿下了。
宫中的下人也发现,八殿下和太子殿下又恢复了往日的亲密。
甚至某次官员来东宫书房找太子殿下议事,太子殿下也没赶出八殿下。
仅仅是因为八殿下在临帖时睡着了,太子殿下不想吵醒八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