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的嗓子发哑:“我要喝。”
江九珩把人半抱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然後把那杯冲兑好的口服补液盐递到他嘴边:“喝吧。”
陈佑实在太渴了,猛喝了两三口,才尝出了味道。
“好难喝……”他说,“不要这个,我要水。”
“喝这个好得快。”江九珩亲了亲他乱七八糟的脑袋,“听话。”
陈佑一向很听江医生的话,于是他皱着张脸,硬着头皮把那杯难喝的东西喝完了。
“江医生。”陈佑忽然擡眼盯着江九珩的眼睛,“我想走了……”
“你可不可以带我回你家去?”
江九珩没说话,陈佑的话让他有些讶异。
他是独居,要在家里藏一个陈佑,这并不困难。
但简秩舟在他印象里是个非常麻烦的人,要是他玩腻了的东西或人,无论被谁捡走带走都无所谓。
可要是他还想要,被别人碰一下,他说不定都会发疯。
更何况陈佑已经在他家里待上一年了,在此之前,江九珩从未听见他和谁保持过这麽久的关系。
温明澈……他大概不能够算,简秩舟当年的确锲而不舍地追了他快一年,但最後温明澈并没有被他追到手。
江九珩曾以为简秩舟对陈佑至多能保持三四个月的新鲜感,但他好像低估了简秩舟对温明澈……或者说对和他相似的脸蛋的执着。
他甚至已经在好几个月前,就买下了一套离医院不到两百米的房子,想着到时候可以用来安顿陈佑。
可是没想到,简秩舟会牢牢地抓着陈佑不放。
江九珩一直认为简秩舟有病,精神上的。
所以他需要评估陈佑是否值得自己,在父母亲人丶甚至是同事面前暴露自己的性取向,以及生活事业被简秩舟搅得一团乱的可能性。
他是否能为了陈佑冒这个险?
答案必然是否定的。
正如当初江九珩瞻前顾後地不敢向温明澈迈出那一步,如今他也不敢为了一个陈佑,而毁掉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还有家庭关系。
所以最後他只能对陈佑说:“对不起。小佑。”
陈佑睁大眼睛看着他:“可是……你不是说过……你喜欢我吗?”
江九珩不敢看他的眼睛,陈佑的眼睛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怯懦与卑劣。
“你是骗我的。”陈佑说。
“我没骗你。”
陈佑用嘶哑的声音问他:“那你为什麽不带我走呢?”
江九珩感觉到他有些激动,怀里的身体颤抖起来:“……你冷静一点。”
陈佑像是忽然聪明了,一瞬间,他的眼神变了:“你不带我走,我就告诉简秩舟,你操过我。”
江九珩很冷静地告诉他:“他不会放过我,但更不会放过你。”
“小佑,不要做傻事。”
陈佑死死攥着自己的手背,他很想哭,但眼眶好像已经干涸了,怎麽也流不出一滴眼泪。
江九珩握住他的手腕:“还在输液呢,不要乱动。”
他叹了口气,然後道:“小佑……我会找机会的,你给我一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