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面前,似乎一切都无法隐瞒。
“先前不是,後来……”申无缺不由自主的想要回答她的疑问,最终还是止住了话语。
“多谢告知。”阿姮不再追问,捧着剑向他屈膝行了一礼,转身朝楚人的队伍走去。
申无缺还站在原地。他见过很多美丽且柔弱的人,那些矫揉造作的乐伎,母亲身边那些对他眉目传情的年轻婢女,还有那些争相爱慕叔父的贵族女子。
只有这个和他有过短促晤面的少女是最特别的一个。
今日方知,叔父会为她昏了头,一点也不奇怪。
连他,也居然有片刻的心乱。
“姮女留步!”申无缺突然喊了一声。
阿姮停下脚步回身。
“姮夫人回去後,如果得以见到一个叫仲其轸的王卒,”他突然改变了对她的称呼,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很是怪异,“请代我向他问候一声,我和他在晋都翼城曾有过一个交易,你代我提醒他,叫他莫要忘记了。”
她点头说“记下了”,转身走了。
这次申无缺没有再叫住她,对着楚国的队伍蹙目凝望了很久,直到她携楚王的手上了马车,随骁勇的楚国兵卒浩浩荡荡的离开。
少年温润清和的凤目中,和此刻的原野一样空旷,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
“杀了姮女!”这是他曾经和仲其轸定下的交易。
只有姮女死了,叔父才会彻底死心,才会想起担负家族和国家的重担。
他的初心未变。尽管被短暂的蛊惑了一下。
天已暮,原野上到处都是歧路。在申无缺视线的尽头,楚人的队伍坚定的走向南方。
他们终于回去了。在楚王正式领军北进,卷土重来之前,为了弱小的母国能在大国的倾轧中得以存活,他和叔父剩下的时日已不多!
*
阿姮将铜剑交给芈渊,把申无缺要她转告的话一五一十的回禀给他,除了申无缺跟仲其轸的那件私事。
“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寡人没有疑心你的意思。”芈渊左右来回瞟着眼睛,心里居然有些无措。
“妾说过,不会再欺瞒王上。”
可是,人与人之间,无论曾经多麽深刻的情谊,走到某个时候一定会有欺骗吗?
鹂阿姊曾经喜滋滋的跟她说,她和申无缺做了一个交易。她相信,那时候的阿姊没有拿她做交易,可是後来,阿姊是在什麽时候就不知不觉变了呢?
那是曾经把她抱在怀里,为她擦眼泪,哄她不要哭的阿姊啊。
阿姮突然捂住脸。
她终于理解了姬不疑曾经说过的话,什麽都不知道才是最快乐的。
如果申无缺不跟她说真话该多好。如果她不去问不去想,该多好!
阿姮只顾自己默默的啜泣流泪,过了很久,才猛地想起芈渊就在车里,就在她旁边。
她失态了。
慌忙揩去脸上的泪。
“不能嫁给申叔偃,就叫你伤心成这样?”他冷着脸,语气已是尽量的克制。
她只是摇头,跟他说不是的,不是因为申先生……
水色明眸中含着无尽的哀伤和痛,楚楚可怜,任是谁见了都会软下心肠。
芈渊想起对她的承诺,愈加窝火。
不能同她吵,不再看她,也不理会她。
少女的清香倏忽靠近,她竟然抱住他的宽肩,仰头亲吻他。
芈渊把头一扬,很有志气的避开她的吻。
他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被美色诱惑的。
马车的颠簸中,她冰冰凉的小嘴一下子碰到他的下巴,一下又擦过喉结。
他的身躯抖了一下,又僵硬住。
阿姮眼中闪过几分失望和羞臊,她已经竭力的在哄他,他却一点也不领情。
显得她可笑极了。
就在她羞恼的想要放弃,刚要松开他的肩膀,他突然将她一把捞到膝盖上,俊脸在她眼前压下来。
“这就是你的诚意?亲两下就想打发寡人?”他一边恶狠狠的质问,一边恶意的啮咬她的唇。
薄唇和嫣红的小嘴一触一离中,男子从薄唇中发出梦中恶魔般的呓语,“宝贝这可是你自找的,光亲吻可不够……”
疤痕纵横的手掌抚上膝上人儿的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