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有个四面高墙的院落,年代已久,墙面斑驳,爬满了藤萝,从藤蔓里开满紫色和粉色的不知名花朵。
听祝让和王卒说,这个庭院是楚王先祖东征时曾经住过的行院。
一墙紫粉色的花朵被王卒粗暴的扯下来,就要连根斩断的时候,被阿姮制止。
“王上。”她仰头央求。
芈渊吩咐王卒:“姮夫人喜欢,种到院子里去。”
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以侧夫人之名称呼她。
阿姮没有反驳,亦没有表情,垂下眼眸。
在心里又一次告诉自己,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怪不得任何人。
“先将就一下,等拿回云梦,寡人征东夷人给你盖行宫。”芈渊亲了亲她的额头。
郢都不回,庸地不去,又大摇大摆的绕到东夷人的後方,还要在这里盖行宫。
他的疯病约莫还没好。
王卒在湖边忙碌,有的从行院进进出出,有的检查船只。阿姮和芈渊并肩坐在石头上,看向浩渺的望不到头的湖水。
“跟着寡人天天提心吊胆,你怕吗?”
过了很久,他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微笑挑衅。
她亦仰面,坦然回应他的激将:“妾才不怕。”
只莫叫她伺候就好了。
他仿佛听见了她的心声,屈身附耳:“从今往後该夫人伺候为夫了。”
她陷入惊吓和恍惚,一个不留神就被芈渊抱起来,走进行院。
王卒已经把行院里里外外重新修缮一番,布置一新。
芈渊抱着她跨进正院,王卒果然将院墙下的根茎移栽到了院中。
走进正殿,把她放到席上坐下。
国君和夫人的行装已经被擡了进来,衣箱,盔甲,剑器,书简,都摆在殿中。
席前的几案上,赫然摆着申无缺献上的那柄宝剑。
芈渊解下腰间的刀鞘,将佩剑取出来,“啪嗒”一声扔到几案上,和另一柄铜剑相撞,发出嗡鸣的震颤。
两柄相似的剑,两个半圆的图案,合成“有陨氏”的名氏,出现在阿姮眼前。
一个不该想起的人闯入她的脑海。
希望申先生回洛邑後不要着急去寻她的踪迹,先把葵生阿兄的病治好,他和楚王的交易就还是作数的。
只要申叔偃能拿出铸剑术,他就不能反悔。
这一路上,他和她都很有默契的只字不提申叔偃和铸剑术的事,但她没有忘记。
阿姮犹豫了一下开口:“王上。”
芈渊将她放倒在席上,欺身压了下来。
“以後莫要哄骗寡人,又从寡人身边逃走了。”他又一次告诫。
一双冷清的黑瞳将她罩住。
“妾不会再骗王上。”她亦再次承诺。
一双光洁如玉的手缓缓擡起来,环住他的脖颈,少女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