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一笑,“瞧见?这山上,还有谁看不明白?”
她不说话了。
到了暮雪院,院内众侍仆见了才走了一日的少掌门突然折返,自然是一个比一个更惊讶,全面面相觑着悄悄放下手里的活,偷着往这边打量。
顾止在众人惊诧目光里,坦然抱着她穿过院子,径直进了她原本的房间,将人小心放在榻上:“姑娘的东西,前两天收拾走了,我现在叫人拿回来。”
她点头:“好。”
他走出门外,对着廊下的侍仆吩咐了几句。
她原本以为今日她被强带回来,这事就算结了,不想,他竟很快去而复返。
甚至,不仅回来,进了屋,便神色冷寒着,将窗一扇扇关了。
原本就不算宽阔的房间,窗子每关一扇,湛蓝天光便被掩去一点。不是点灯的时辰,窗关了,便满室昏暗。
关了最后一扇窗,顾止又走去,吱呀——一声,将门关上了。
房间内顿时只余一些窗棂筛落的光。
南琼霜坐在榻上,一时竟然心神不定,缩进床榻的一个死角,靠着墙抱膝。
她怎么觉得,这人今天,这样不对。
把门窗都关了,是什么意思?
大白天的,孤男寡女掩门阖窗,共处一室,这是当真不在乎山上流言了?
关了门,顾止转身回来,面无表情地拿起矮柜上的一只苹果,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自顶端开始削起。
一圈圈削着,垂眸,不说话。
他不说话,她反而有点忐忑。
他这样子,怎么看怎么不正常。她是玩弄人心惯了,最知道人在这个状态,须得万分小心。
既然如此,不如由她来控场,把形势把握在她手里。
于是开了口:“公子……方才同玄白公子说的‘那件事’,是指?”
许久,他道,“这件事情,本不该对外人说。不过,既然皎皎……”他阖了阖眼,似乎是极力压抑着什么,“那还是说给你知道为好。”
“我提醒你离他远些,是有缘由的。”他垂着眼眸,不看她,“他杀过人。”
“众目睽睽之下,在弟子大比的试炼场内。试炼场只是练功之地,不许伤人性命,他却因为一些琐事过节,用偏门法子杀了弱他不少的师弟,不止一两次。”
“我一直觉得此事有蹊跷,却并无证据。直到去年,又有弟子在与他对决之后暴毙,我才终于发现了一些门路。似乎是一种蛊。”
“你知道的,蛊乃邪术。何况这些人与他的过节,至多不过见他受宠得过分,当着他面骂了几句,竟然就被他报复至此。这般睚眦必报的一个人,皎皎,我不明白你为何整日与他在一处。”
说完,不去看她,只是将那苹果切成小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