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道歉来得突然,沈云悠愕然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地看着安映真。
安映真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复杂,但语气诚恳,“我可以不考虑之前的任何事,你离开的原因,你的选择,都让它过去,你就只当……没有那些不愉快。”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说出接下来的话,“你还是酥酥的妈妈。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随时去看看她。我和白舒杨,都不会阻拦。”
沈云悠猛地转过身,背对着安映真,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她闭上眼,内心早已是天翻地覆。
去看酥酥?
以妈妈的身份?
可是……
沈云悠用力攥紧了拳头,她不能心软,不能回头。
她之所以当年选择离开,之所以后来狠心引导酥酥自己去找到白舒杨,就是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无法兼顾。
她的世界,早已不是那个只需要考虑温饱与亲情。
她的艺术生涯,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地位、商业价值,容不得半点分心和意外。
一个需要投入大量情感和精力的孩子,对她如日中天的事业而言,是不稳定因素。
她赌不起,也不能赌。
她花了多少心血,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不能让任何事物,哪怕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成为她的绊脚石。
这份事业,不仅仅是她的梦想,更是她的立身之本。
失去了事业,她沈云悠还剩下什么?
她不能让自己有机会后悔。
沈云悠缓缓睁开眼,“我知道了。”
然后,她顿了顿,“不过,你们最好……还是和酥酥说,我死了。”
“这样她就不会想了,对她,对我,都好。”
安映真站在原地,看着沈云悠决绝的背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她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试图再去劝解。
她知道,有些心结,外人无法解开。
然后,她一言不,转身,朝着套房门口走去。
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
就在她的手触碰到门把手时,脚步却微微一顿。
她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听不出喜怒的语气说道:
“送我一下,总可以吧?”
沈云悠的身体僵了一下。
她没想到安映真会提出这个要求。
沉默了几秒,她最终还是缓缓转过身。
“好。”她吐出一个字,走到安映真身边,和她一起,走出了套房,走进了电梯,下到了一楼酒店大堂。
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任何交流。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两分钟后,安映真停下脚步,最后看了一眼身侧的沈云悠,什么也没说,径直步入了夜色之中。
沈云悠站在原地,看着安映真消失的方向。
夜风吹拂起她鬓边的丝,带来了一丝凉意。
她缓缓转过身。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一个软乎乎的身影,不知从哪里猛地冲了出来,结结实实地撞进了她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