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让一让,让我看看!”
正踮着脚在人群中张望的寇清儿,闻声赶紧使劲往前挤了挤,从人缝中探出脑袋,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暮色中,张永春一身利落的戎装,骑在一匹神骏的白马之上,缓辔而来。
而更引人注目的是,马鞍旁悬挂着一盏造型奇特的灯笼,此刻正散发出稳定而明亮的光芒。
led马灯将那一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也将马背上张永春的身影映照得格外英挺、不凡。
在他身后,一队队捧日军的士卒排着整齐的队列,迈着铿锵有力的步伐紧随其后。
他们全都穿着整齐的军大衣,整齐如林。
这帮人行动间几乎肃静无声,唯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如同战鼓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劳保鞋那厚底子砸在土地上,发出的咚咚声自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军威。
当然,如果有个现代人在,顿时就会觉得这队伍走的什么东西,高的高低的低,而且还有几个顺拐的。
可是很可惜,这年头就这个等级的队列,已经远超这个世界的顶级部队了。
站在人群前方的郭露之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赏,低声赞叹道:
“师弟这练兵的法度,进退有据,令行禁止。
真是无论看多少次,都堪称赏心悦目,已得强军之要义矣!”
这只队伍很快来到镇口临时搭建的将台前。
张永春勒住这匹雪白的新战马,利落地翻身而下。
毕竟他现在是将军了,众所周知,将军都是要骑白马的。
他稳步登上将台,动作干净洒脱,目光如炬,扫视着下方。
也无需任何命令,台下的捧日军士卒如同演练过无数次般,自动而迅速地在他面前分成三个整齐的方阵。
三队人昂首挺胸,肃然而立。
整个过程中,除了衣甲摩擦和脚步声,再无一丝杂音。
要不咋说夜光条这玩意立大功呢。
三队人晚上认不清人,就算认夜光条也能分清自己的队伍。
数千人聚集的镇口,此刻竟安静得能听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将台上那个年轻将军的身上。
张永春站在台前,深吸一口气,没有多余的客套,直接开口,声音清朗,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校场:
“将士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或沧桑、却同样坚毅的面孔,
“你们——辛苦了!”
台下三个方阵的士兵仿佛一人,齐声怒吼,声震四野:
“愿为将军效死!”
这回答,是这个时代军队最标准、最惯常的回应。
然而,张永春却用力一摆手,打断了下意识的效忠口号。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就宛如分离数个月的大车司机凿自己媳妇那样,恶狠狠地砸进每个人的耳中:
“不!”
“不是为我效死!”
他环视全场,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擂响:
“而是为你们自己效死!为了你们自己的前途——效死!”
“我张永春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兄弟去无谓的死!”
“你们为的是你们自己,是为你们自己在搏出一个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