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色的肌肤上,隐隐可见一道淤青的痕迹。
姜玉琼的目光在那处淤青上一掠而过。
如果说身上存在淤青,那么脸上是不是也会是同样的情况?所以才会戴着口罩把脸遮住?
“怎么了嘛?”见到姜玉琼将衣服递给自己后,仍站在卫生间门口盯着自己看,祁向晨有些疑惑。
姜玉琼猛然回神:“不,没什么。”她按着自己的投:“我突然觉得有些困了,就先去睡了。”
“你去吧,妈妈晚安。”
“嗯,晚安。”
姜玉琼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人坐在床上,心思却还游荡在外。
她知道祁向晨在外面会遇到很多很多事情,就打架这件事情她就不止发现了一次。最开始的时候她还会着急,完全不能理解记忆中那么乖的孩子怎么会和人干起架来,带着一身伤回来。
可随着事件发生的次数多了,姜玉琼也明白,这几乎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后面祁向晨结识了万远,这样的情况就很少再发生了。
然而每一次发生,祁向晨都会尽可能地瞒着不让她发现,就如今天这样。
姜玉琼能够体会到孩子的良苦用心,她便只好假装自己没有发现。
她忽地意识到一种可能——如果说,向晨带着口罩是为了遮住脸上的淤青,那么这三天里,他真的是去做住家家教了吗?那个给她打电话来,替祁向晨做证明的那个男人真的是学生的家长吗?
姜玉琼从床上站起来,就想要立刻找到祁向晨问个清楚。
但人一走到门边又止住了脚步,小晨都这么小心翼翼地不想被自己发现他受伤的事实,她真的还要冲到孩子面前,戳破这粉饰下的太平吗?
“等明天吧,明天寻一个合适的时间,去问问那个替小晨证明的男人。他是谁?又为什么要对自己撒谎?”姜玉琼低喃着重新坐回了床头。
她躺回床上,只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祁向晨将洗干净的最后一件衣服晾上阳台。
太阳落山后,气温也变得凉爽起来,渐渐地有风穿过楼宇的缝隙吹到了这里。
男生微微仰着头,看着他替母亲买来的那条鹅黄色长裙在逼仄的空间里,随风起舞。
在遇到宋悦葳之前,祁向晨的脑子里全部都是赚钱赚钱赚更多的钱,他必须要赶在母亲身体进一步恶化之前赚到能够让她做换肾手术的钱。
一个馒头都要掰开当成两顿吃的日子里,他根本不会想到还要给自己的母亲送礼物。
衣服自然会买,可常买的衣服从来都是为图省事的单调黑灰色,方便穿脱且价格低廉。
可在遇到宋悦葳之后,那根绷紧了的,快要断裂的弦骤然间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他有了更多的余韵去思考自己人生的更多种可能,也意识到到了,在彻底解决掉母亲的病痛前,他其实也能够为自己的母亲,做上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