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长安一怔,点头:“自然信。骨肉亲情,天性使然。你问这个……什麽意思?”
阮安安坐直身体,神色认真:“我只是觉得奇怪。您看徐晏丞,”
她指了指身边的男人,“他从小母亲早逝,父亲远在边疆,被继母苛待长大,可他依然一身正气,顶天立地。还有吴畏丶小李,他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可在部队里,哪个不是赤诚忠勇的好兵?”
“可齐思思呢?听说她表姨朱薇对她呵护备至,锦衣玉食,连外语都早早请人教了。一个泡在蜜罐里丶没吃过半点苦头的姑娘,为什麽会长成这副刻薄恶毒丶六亲不认的模样?”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所以,我觉得应该是她本性如此,或者说,她的根,本就不正!”
“你的意思是……”齐长安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的意思是,您和朱校长养了十八年的这个女儿,她身体里流的……可能根本不是你们的血!”
“什麽?”
齐长安手里的玻璃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你是说……齐思思不是我们的孩子?!”
阮安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冷静地抛出观察到的疑点。
“这只是猜测,毕竟您二位对她毫无血脉牵绊的感觉,她身上也找不出半点您二位的影子。相反,您和朱校长都多次提到,在她脸上看到了朱薇的影子。这麽多的线索综合起来,我感觉这个可能性很大。”
“对啊!”齐长安猛地站起来,过往的碎片瞬间在脑海中串联起来。
“我就说她怎麽越长大越眼熟!这熟悉感,可不就是对着朱薇那张脸吗?”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追问:“你,你怎麽想到的?有证据吗?”
“没有确凿证据。”阮安安坦诚道,但语气异常笃定,“这只是基于所有异常现象最合理的推测。老首长,我能问问,朱薇自己的孩子,是什麽时候出生的吗?”
“同一天!就在同一家医院!”齐长安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那孩子……是个男孩!从小就老实本分,学习拔尖,现在也是生産队里数一数二的劳动能手!他高中毕业就被朱薇送到西北荒漠那边插队去了,是我今年……动用了点关系,才把他调回南沙岛的。这次,他会跟他妈朱薇一起过来!”
阮安安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关键印证:“果然如此。那我的猜想,八九不离十了。”
“你的意思是……”齐长安眼中交织着一丝不敢置信。
阮安安缓缓点头,“虽然没有铁证,但我几乎可以肯定,朱薇当年在医院,调换了你和她的孩子。她把你们健康优秀的儿子扔到西北吃沙子,巴不得他死在外面才好。却把您的女儿,齐思思,锦衣玉食地养在她身边,享受着她本不配的一切。可她明明只要和您说一句,就可以不用骨肉分离。”
她顿了顿,看着齐长安的眼睛:“老首长,如果当年朱薇带着那个孩子来求您,您会眼睁睁看着他去西北受苦吗?”
“当然不会!”齐长安没有掩饰自己会开後门的想法。
“我当年就想把那孩子弄到部队里来,可朱薇死活不同意,铁了心要把他送走。还是丽娟她一直惦记着,私下用了不少人情,才把他调回来……”
说到最後,真相在他心中已无比清晰。
“阮同志分析得有道理,十有八九就是这麽回事!”
“嗯,我也觉得安安说的有道理,首长孩子被换错的可能性非常大。”
一直旁听的徐晏丞适时开口,给齐长安重新递上一杯热茶。
“好在没几天他们就到了。到时候,不妨旁敲侧击地试探一番。真相,总会露出马脚。”
阮安安接连被夸,不免有些心虚。
这可不是她多聪明,实在是真假千金的套路,她作为资深编辑看得太多。
按狗血剧本,本该是虐真少爷千百遍,临死才认亲。
但她阮安安是谁?能快刀斩乱麻,就绝不拖泥带水!
谁耐烦看齐思思再蹦跶几年?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七十年代哪来的DNA技术?
怎麽才能板上钉钉地证明齐军长的孩子被换了呢?
就在这时……“哐当!”
楼上猛地传来一阵更加激烈的打砸声。
听到齐思思歇斯底里的尖叫,阮安安厌烦地皱紧眉头。
她霍然起身,眼底闪过冷厉的光:“老首长,我能上去‘看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