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她怎麽又想起那男子了!
孟悬黎慌忙摇首,强令自己定神:“世子爷,抱够了麽?”
陆观阙闻言,面色倏地沉下:“答应我,这些时日不要私自出门,即便出去,也要让沉璧跟着你。记住了麽?”
孟悬黎努了努嘴,将他推开,终是点了头。
他今日怎麽也这般古怪?
往常并不会这样……拘着她。
莫非是夜间心疾发作得厉害,觉着无人慰藉,想要她相伴?
孟悬黎想不透,也懒得多想。
索性,暂且如此吧。
*
自那日後,天气转凉,陆观阙的“心疾”似乎频繁发作。
孟悬黎白日翻阅医书,帮着太医煎药调理。入夜,她怕陆观阙病中失控再伤到自己,便想了个法子——让他张开口,给她讲些奇闻轶事或经文典故。
但有时侯,陆观阙已讲得困倦含糊,她却双眸炯炯,毫无睡意。
这日,孟悬黎起得很早,特意换了身素净旧衣。
“少夫人,世子爷若知你冒雨出门,定要责罚奴婢伺候不周。”沉璧面有忧色,低声劝道。
“今日是我阿娘忌辰,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长生观一趟。”孟悬黎轻拍她手背,温言安抚,“况且,即便他知晓,也不会怪罪于我。”
“我们这便去吧。”孟悬黎语声笃定。
不多时,马车抵达长生观。观主心善,知她孝心殷切,早已将她阿娘的牌位请至正殿,受些香火供奉。
孟悬黎将雨伞递与沉璧,只身步入殿中。
因着雨日,香客寥寥。孟悬黎跪于蒲团之上,虔诚默祷良久,才起身。
正欲离开,她忽又想起什麽,折身绕至偏殿,祭奠了苏鹤,复又在四御神像前恭敬下拜。
“信女祈请玉清真王,保佑陆观阙,身无灾厄,岁岁安康。”
她不知道这样祈求,会不会有用,也不知道,他的病会不会彻底好。但走到这里,她却下意识记起了他。
或许,是天意在提醒她,他会好的。
不知静默了多久,孟悬黎忽觉发顶一凉,似有风隙侵入。紧接着,她便听到观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喧嚣声。
“世子妃下落不明!世子爷悬赏寻人!”
啊?
孟悬黎因跪得久了,腿脚酸麻,一时未能起身。
身後殿门“吱呀”一声被猛地推开,挟着一阵冷风,陆观阙的身影骤然出现在昏暗殿内。
他径直走向她,眼风扫过那孤零零的牌位,最终落在她茫然的面容上,心中那股无名火蹿得极高。
陆观阙咬牙,自己外出精心为她筹备生辰之礼,她倒好,不声不响跑至此地,借祭奠亡母之名,心里却惦念着旁人。
好,真是好得很。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再温言软语。
陆观阙一把将她拽起,冷笑道:“阿黎还是不说话的好。”
孟悬黎从未见他如此神色,即便病发之时,也不似这般疏离。她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微微仰首,好声道:“我们回府再说,好不好?”
此言不说就算了,一说,陆观阙径直拂开她的手,转身推开殿门,大步流星,将她抛在原地。
德叔候在廊下,见陆观阙面色铁青,疾步而出,竟有些想笑。
午後,他随世子爷回府,便知世子妃一早出了门。
遍寻不得之下,世子爷竟大张旗鼓下令,将世子妃“失踪”之事传得满城风雨,告示也贴遍京城街巷。
甚至,世子爷方才还疾言厉色对他说,若寻回世子妃,定要重重责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