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馀太医的意思是,以後不能再吃了……”孟悬黎很是犹豫。
馀太医点了头:“正是。若夫人长期服用,会过度消耗气血,以後到了冬日,手脚愈发冰凉。”
“还望夫人慎重思虑。”
孟悬黎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还望馀太医帮我隐瞒此事,我……”
“臣知道怎麽和国公爷说,臣这就去开个方子来。”馀太医颔首。
孟悬黎很感激:“谢谢。”
馀太医收拾好东西,致意离室。
此时扶摇回来:“夫人,信已交到了递铺,方才我回来时,正巧在门外碰到了郑小姐。”
孟悬黎点了点头,不问後来的事:“把小几上的东西拾到拾到,趁着天好,去晒晒太阳。”
须臾,两人走到池塘边,孟悬黎见水面清亮,便寻了秋千坐下。她看着水中的鱼,莫名想起郑婉若说喜欢陆观阙。
孟悬黎不刻意去猜测背後的原因,但听到这样浓烈的感情时,还是觉得,自己从前对他的感情,显得有些微乎其微。
孟悬黎叹了口气,深觉恨的对面是爱,她现在没有爱,自然没有恨,她和他之间,只剩下空白与寻常。
她缓缓擡眼,发觉不能在背後想太多,因为……入目便是陆观阙和郑婉若身影。
昏黄光影,微风游荡。两人在池塘对岸走着,保持一定的距离,四周都是丫鬟和小厮。
也许是她的目光过于坦白而不避讳,陆观阙似乎察觉了,动作顿了顿,停在原地,朝她的方向看来。
孟悬黎知道陆观阙在破坏这出戏,也知道郑小姐在拼尽全力挽救这出戏。
她微微一笑,偏过脸,对立在一旁的扶摇说:“回去吧。”
扶摇纳闷,脱口而出:“夫人刚出来没多久,秋千还没玩,就要回去?”
孟悬黎承认,有些戏,可以听,但不能亲眼看,即使她知道是假的,也知道戏台上每个角色的结局。如若不然,就会在脑海中,一遍一遍上演,直至视线模糊。
“有些冷了,不玩了。”
正要起身,陆观阙却走了过来。他不像方才那麽冷淡,反而有些担忧:“馀太医怎麽说?”
孟悬黎扫视一眼:“没什麽,就是天气转凉,多注意饮食就好。”
孟悬黎见他身後的郑婉若走来,起身行礼,不言不语。
陆观阙伸出的手悬在半空。
她今日戴的是珍珠耳坠,随风微动,有清脆的响声。
他对她这对耳坠,印象极深,这是她当年在中秋宴上,惊慌失措间,戴的那一对。
从前,他命人将她的东西全部换掉,唯独这对耳坠还留着,一来是她喜欢,二来是他觉得有意义。
可现在,她戴着耳坠,他们之间却显得毫无意义。
郑婉若走到陆观阙身侧,仰视着他:“孟悬黎的耳坠挺漂亮的。”
陆观阙避开她的视线,并试图寻找孟悬黎方才的视线:“你喜欢,可以去买。”
郑婉若并不认可这个答案:“我要你给我买。”
“我不会。”陆观阙声线低平,“不管是这辈子还是下辈子。”他强调。
“你会。你肯定会。”郑婉若的话,更多时候,都像是对自己说的。
她本就是爱玩的性子,直接坐在秋千上,陆观阙转过身,脸色骤深:“起来。”
郑婉若双眸仰视着他,微笑道:“我就坐。”
陆观阙後退几步,招了招手,对德叔说道:“把这秋千的绳子砍了,重新再扎一个。”
郑婉若今日来,是要和陆观阙说祈福的事,如今他明显把她当空气,她也就没说这事的心情了。她白了一眼,起身离开。
秋千的绳子被彻底砍断,陆观阙吩咐了几句,待安排好一切,他走到澄居门口,敲了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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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参考文献】
[1]参考鲁迅《死火》
全文共四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