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你不是还和小周商量去看电影吗?附近正好有家电影院,票我已经买好了。”
霎那间季瓷恍然大悟,脑子里的疑问跟洪水泄闸似的“哗啦”一下就通畅了。
什麽聚餐啊生日啊灯展啊,都是一锅饺子,而那碟真正的醋,现在正往她头上浇。
靳森把自己的视线从车上拽回来,落在季瓷窄瘦的肩膀,她穿了件浅蓝色的短袖衬衫,白裙子,黑头发,低着头,手指搅在一起,甲床被捏得血色褪尽。
季瓷没有立刻回答,靳森耐心地等她的态度。
有点紧张,他的掌心在冒汗。
用生日当托词,季瓷大概率不会拒绝,姑娘家的心总是软的。
但这算道德绑架,靳森又觉得不应该。
车灯扫过他们,骤然的明亮,一瞬,又一瞬,像他的心跳,和血液一起在体内撞击着骨骼,让他想起第一次执行任务时被炙热的空气包围,耳边只剩下吵人的砰砰声,一如此刻。
“我不太清楚你喜欢什麽,”靳森的声音有些哑,“你如果想回去——”
“我没这麽想,”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淹没在车流声里,“看电影吧。”
但靳森听见了,没什麽比这好听的。
他们去看的是一部动漫电影。
入场前,靳森买了桶爆米花,又端了两杯可乐,是电影同系列的套餐,无论是爆米花桶还是盛可乐的杯子,都做成了卡通人物的造型。
“电影院里的东西很贵。”季瓷接过来。
靳森递给她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发饰:“这个挺好看。”
那是套餐里赠送的饰品,和电影里女主角头上戴的是同一款,季瓷之前不知道还有这种周边,现在知道了,看着也的确喜欢。
她接过来,手指捏着,垂眸看了半天都没舍得收起来。
等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没有道谢,于是重新擡头,添了句“谢谢”。
靳森正看着她:“很少见你穿红色。”
他比季瓷高出不少,对视时视线低垂着,他的睫毛也一并覆了下来。原本就深的瞳色又多暗下来几分,这样的目光非常温柔,像带着淡淡的怜惜,季瓷分不清。
她不去看他的眼,低头捧着手里的可乐。
张了张嘴,想说什麽,但头昏脑涨,已经忘了靳森刚才说的话。
好在电影即将开场,入口处提前十分钟检票。
排队等待的大多都是情侣,原本一列的队伍愣是被硬生生排成了两列。情侣肩并着肩,有女生挽着的,有男生搂着的,贴在一起说着黏糊糊的情话。
季瓷和靳森像两根插在地上的路桩,与周围地衆人格格不入,他们互相抱着属于自己的东西,保持一臂长的距离慢吞吞地往前挪。
换做平时独处时多少也会说几句话,但今天两人就跟中邪似的,一个比一个沉默。
突然,前面的情侣不知道说了些什麽,男生竟然低头“吧唧”亲了女生一口。
季瓷:“……”
她僵了一下,同样的,也感受到身边的人脚步慢了半拍。
女生害羞地躲开,回头看了眼身後尴尬的两人,更娇羞了,气恼地打过去一记猫猫棉花拳,把男生打得心花怒放。
眼前两人的相处方式给季瓷一种特别荒诞的不真实感。
下意识就会把他们的行为代入自己的身上。
我为什麽和靳老板在这种地方?她忍不住想。
不是店里聚餐吗?
之後给靳老板过生日。
但为什麽靳老板要请我看电影?
为什麽他们突然就去看电影了?
自己还答应了。
就这麽答应会不会显得我很轻浮?
季瓷後知後觉发现问题所在,僵硬地偏过脸,视线齐平处正好是独属于男性的凸起的喉结。
靳森对上她的目光,几乎是无意识的,在转过脸的同时,那块凸起跟着他的动作上下滑动了一下——而他本人也在下一秒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做了什麽。
“你——”季瓷感觉自己眼睛里掉火星子了,“渴了喝水。”
“哦,”靳森镇定地摘了可乐的杯盖,仰头一口干了半杯,“的确渴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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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老板:这可乐真可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