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她受伤中毒,总该亲口跟她道个歉。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我推开门,看到赛华佗站在门外。
“弄月公子,黑衣男子之事,恐怕需要禀告城主。你去说还是我去说?”他问。
“赛华佗,有话不妨直说。”我说。
“弄月公子果然爽快。我想,此事若惊动了城主,城主必定前来探视。冷月碍于城主之托,必然不会随意轻生。”
“赛华佗如此用心良苦,弄月岂有不帮之理?你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禀告城主。”
“多谢。”
翌日,我将黑衣男子之事如实禀告了城主,城主果然前来探望。冷月的表现很是镇静,不仅全盘托出此人底细,还献出应对之策。那个冷静睿智的冷月又回来了,我心中大为赞赏。
赛华佗送城主出了门,我走过去,坐在她的床边。冷月馀毒未清,面色暗黄,苍白的嘴唇透着一些淡紫。看到我,她似乎心情颇佳,眯着眼睛嗔笑道:“臭小子。”
这三个字,意味着她不仅猜出了昨晚那场戏的始作俑者是我,还猜出了今日城主前来探视的原因。
“姐姐在生弄月的气吗?”我问。
她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知道你用心良苦,把城主都给找来了。”
冷月是个好姐姐,看得懂我,容得下我。
我掏出松鼠玉佩递给她,她很是喜欢。她还告诉我,她并非属鼠,而是属兔。因为来自于不同世界,她那个世界的历法,与这里是不同步的。
“如此说来,姐姐只比弄月大不到一个月而已。赛华佗是寒冬腊月出生,那麽这样算来,姐姐只比赛华佗大半岁,是同龄人呢。”
冷月皱了皱眉头:“可我的确是二十六岁呀,就算是按照你们这里……”
“诶,姐姐既然来到这里,就应该遵守这里的历法。姐姐在家乡是二十六岁,但在这儿,却是二十三岁。”
对这一结论,我很是满意。
冷月突然轻佻一笑,说了这样一句话:“你说这些,无非是想撮合我与明日。其实姐姐倒觉得,你跟赛华佗很合适呢。”
拨弄着扇子的手,猛然一僵。
那晚,冷月在酒醉之中突然冒出一句:“诶,你没跟赛华佗在一起呀?”今时今日,我才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哭笑不得地站起身来,摇着扇子说道:“弄月并无龙阳癖好。”
冷月笑着说:“弄月,其实男人之间的情谊,有时比男女之间的感情还要难能可贵。”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冷冷地抛出一句:“姐姐,你莫要取笑我,否则,弄月可不帮你了。”
冷月捂着嘴笑了一阵,求饶道:“好弟弟,姐姐不过跟你开个玩笑罢了,你帮不帮我都无所谓,还请别生气了,嗯?”
“弄月与赛华佗,是惺惺相惜丶棋逢对手,并非如姐姐所说的那样。孟子曰:知好色,则慕少艾。偏爱女色乃人之常情,弄月虽然出衆,却也不能免俗。更何况,若弄月与赛华佗之间没有了斗才斗智,而是变成了你侬我侬互相承让,那还有什麽意思呢?”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听完这番话,冷月仍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知道啦。是姐姐不对,好弟弟,别生气咯。”
我缓缓合上折扇,生平第一次拿扇尖指着她的脸。
“这样的话,姐姐以後不许再说了,否则既是轻看了赛华佗,亦是轻看了弄月。”
心头有一股莫名涌上来的愤怒与悲伤。
就算赛华佗是龙阳君,我也不是赵王。更何况他不是。
我自七岁开始,便在春风得意宫生活,睁眼闭眼闻到的都是女孩儿家的味道。那味道让我觉得舒服,觉得安心。春风得意宫从不缺少清丽佳人,看得久了,审美标准也渐渐高了起来。
如今,你竟然说我喜欢男人?冷月,你明知我与星儿的故事,请问你究竟是如何得出我喜欢男人这种结论的?
你这颗与衆不同的小脑瓜,究竟成日里在想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