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望眼欲穿,大伯等人却迟迟不见归来。
“好了,你们快快歇息去吧,观此情形明日恐仍有诸多繁忙之事。”
堂屋之中,早早就铺好了地铺,一家人遂席地而坐。
小弟顾宇河早已困得眼皮直打架,不多时便没心没肺的进入了梦乡。
可那些稍年长些的孩子却毫无睡意。
“娘,爹爹怎的还不归来呀?”顾白鹭依偎在二伯娘怀中轻声询问着。言语中满是对父亲的担忧,眼眶微微发红,泫然欲泣。
二伯娘瞧了瞧一旁冷面的奶奶心中一紧,忙轻声哄道:“快了,快了,莫要再哭,小心惹得奶奶不悦。”
“白鹭过来,姐姐抱着你。”顾白鹭的姐姐顾喜鹊将她揽入怀中,轻柔地拍打着。
可白鹭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衆人皆无睡意,皆枯坐于地上面带忧色,痴痴地向外张望。
在如此情绪笼罩之下,只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
顾嘉月见状,略一思索後缓声道:“要不,我给大夥讲个故事吧。”
衆人听闻皆来了兴致,就连胆小的顾白鹭也从姐姐的怀抱中探出脑袋,“二姐,你快讲快讲。”
见衆人目光皆投向自己,顾嘉月信心倍增。
取过油灯置于身前。“今日我要讲的故事,名曰‘灯花婆婆’。”
原本放置于桌上的油灯,尚能照亮小半间屋子,可此刻被顾嘉月取至面前,便仅能照亮小块区域。
且时有微风拂入,那油灯便晃晃悠悠,气氛霎时间变得诡谲起来。
从前有一人,名曰刘积中,常居于长安近郊之农庄内。
有段时日其妻子病重。
一日夜晚,刘积中尚未就寝,蓦然间一身高三尺丶白发苍苍之老太婆自灯花中步出,对刘积中言道:‘汝妻之疾,唯我可医,为何不向我祈愿呢?’
刘积中素性刚直,知晓此老太婆乃妖邪之辈,遂厉声呵斥。
老太婆道:‘汝莫要後悔!’
言罢便消失无踪。
未几其妻子心口剧痛难耐,眼见便要殒命。
刘积中无奈只得向老太婆祈愿,她旋即现身。
老太婆安然而坐,索得一杯茶,对着茶水念念有词,令人予其妻子饮下,其妻子须臾便病愈。
自此以後,老太婆常出入刘家,家人亦不生惧意。
过了数年,老太婆对刘积中言:‘我有一女,方及笄之年,还望汝为她觅得如意郎君。’
刘积中不肯,老太婆又道:‘我非让汝寻人,只需以桐木雕刻一木人,便可。’
刘积中遂依其所言操办,不久,那木人竟凭空消失。
老太婆复言:‘还烦请汝与汝妻为这对新人铺设床榻,那日我将遣车马来接汝等。’
一日薄暮,果有车驾至门前,刘积中与妻子无可奈何,只得登车。
天黑之时抵达一处,楼宇高耸,陈设华贵,仿若王公贵族之宫殿。
刘积中夫妇恍恍惚惚间参与了婚礼。
又过数月,老太婆前来拜谢道:‘我尚有一小女,亦已成年,还望汝再为寻得佳婿。’
刘积中不胜其烦,操起枕头便砸将过去,怒喝道:‘你这妖邪好生烦人!’
老太婆遂消失不见。
未久,刘积中妻子心疼之症复发。
刘积中再祈愿,那老太婆却再不现身,其妻子不久便香消玉殒。
紧接着刘积中之妹亦出现心疼之状,刘积中欲迁居,却察觉有物阻拦,亦是无可奈何。
一日,刘积中正在读书,忽地有一唤作小碧之丫鬟入内,其声恰似自己故去之友人杜省躬,言:‘我适才自泰山归来,途中偶遇一妖邪手持你妹之心肝,我便夺将下来!’
言毕,举起衣袖,只见其中似有物仍在跳动。
继而杜省躬又道:‘速速将此物安置妥当。’
言罢屋内骤起大风,袖中之物亦消失不见。
随後杜省躬便离去,小碧倒下,待其醒来,竟全然不记得此等事。
不多时,刘积中妹妹之病便痊愈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