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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影与阳光(第2页)

心电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医生连忙进来查看。晓枫疼得只能吐出一个字:“疼……”

文清的手掌轻轻落在她的肩头,温柔却不敢用力:“别怕……”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手指轻轻拂去她额前被冷汗黏住的碎发。

晓枫最终把脸埋进文清的胸口,压抑的抽泣变成断续的喘息。文清能看到她睫毛上挂着的泪珠,下一秒,又因为疼痛而猛地闭上眼,那副模样,让他的心像被生生剜去一块。

回到家的姜家人心照不宣地召开了家庭会议,姜婉深吸一口气,决定将压在心底多年的往事说给文枫听——关于三叔的故事。

“姜家只有二叔是爷爷奶奶的亲生儿子,爸爸丶三叔丶四叔都是被收养的。1971年爷爷奶奶离世後,日子实在过不下去,爸爸便带着三叔丶四叔离开了姜家,一路流浪,被一个杂技班收留才算有了落脚处。在那里,他们认识了一个叫阿依的女孩,她的长相和口音都与旁人不同,显得格外格格不入。三兄弟见她孤苦,便对她格外照顾。1976年,为了避免被杂技班转卖,他们四人一起逃离了那里,回到宁海,终于和二叔重逢。也是那时,二叔给阿依取了新名字——姜婉。

回到宁海後,三叔在参军前夜曾向我表白,希望我能等他回来成婚。可三叔走後不久,我便和爸爸登记结婚,後来生下了你哥哥。在杂技班的那些年,每次我犯错要挨鞭子,都是爸爸替我挡着;有次我表演失误从高处摔下来,也是爸爸不顾一切徒手接住了我。这份默契早已在日复一日的扶持中,悄悄在心底生了根。

或许是因为这个,三叔才在部队一再推迟退伍,最终在1981年牺牲在了战场上。那时我总觉得是自己间接害了他,满心愧疚地带着你哥哥去了佛罗伦萨,一住就是十年。

直到1992年初,我们才回到宁海,慢慢开始了新的生活,直到如今。”

“三叔在前线牺牲,你们却过得这麽幸福?这太不公平了!”姜文枫难以置信地看着爸妈和二叔四叔,胸口起伏着,“你们跟我说这些,到底想干什麽?”

带着对三叔的同情,他怒吼道:“你们这是背叛!”

姜婉没反驳,只是从柜子里取出一个旧木箱,里面是三叔姜松留下的一百多封信,全是写给她的。“你自己看看吧,文枫。”

那一夜,姜文枫通宵未眠,一封封读着那些泛黄的信,试图从字里行间贴近那个素未谋面的三叔,读懂他的选择。

第二天清晨,姜恒和姜婉下楼时,竟看到小儿子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他买回来的早餐。“爸爸,妈妈,”文枫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如果三叔当初没去当兵,会怎麽样?”

“生活没有‘如果’。”姜恒看着他,语气沉重却坚定,“你三叔的爱,是伟大的。”

“伟大?”

“嗯,真正的爱,是成全。”

文枫沉默片刻,像是终于解开了心底的结,擡头道:“我明白了。你们今天什麽时候去医院看晓枫?”

“你想一起去?”

“嗯,”他点头,“我想去医院看看晓枫——毕竟是我嫂子,也是一家人。而且这次的事,说到底因我而起,该跟哥哥和晓枫道个歉。”

姜婉走上前,摸了摸他的头:“吃过早饭去睡会儿,下午我们一起去。”

医院这边,文清正在病房里开视频会议。他神情笃定地对着屏幕里的几位男士拱手:“28。6%的流通股,多谢各位。”周勇来查房时,文清把手机上的K线图转向他,语气平静:“这是利息。”

文清的每一步都精准如手术刀:先以“战略投资”名义接触姚家第三大股东陈友,用周家境外离岸公司悄然签下对赌协议;通过私人银行汇入2。3亿港币咨询费,换取陈友家族信托的投票权;再策反姚家审计部副总监,在季报公布前72小时,精准泄露财务造假的修正底稿。

姚家股价连续暴跌,直到跌破52周最低点。文清拨通周骁的电话,声音里听不出波澜:“谢谢,现在足够让姚家从云端摔下来了,该收网了。”

“不用谢,晓枫的事,也是我的事。”周骁的回应干脆利落。

同时姚安妮因故意伤害被拘留,姚家出面赔偿了医疗费用。宁海大学公开通报批评,强调“校园暴力零容忍。”

姜文枫来探望晓枫时,脸上带着几分局促和真诚:“是我考虑不周。我不喜欢你,之前那样做,只是因为实在讨厌那些女生围着吵闹,就想拿你当借口,省得应付她们。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返校後,我还是可以带你去内场休息区看训练,观衆席那边的观训已经被禁止了。”说着,他做了个利落的空气投篮动作,“对了,教练说我三分球手感很好,要让我改打得分後卫,之後训练会很忙,可能没太多时间来看你了。你要快点好起来,这样我哥哥也能少心疼些。”说完,他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四周後,晓枫拆除了右手内固定的克氏钉,开始进行肺功能训练。这时的文清,才终于能偶尔从病房抽身,去公司处理些紧急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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