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去陪着她吗?”他的声音突然沙哑得厉害。
“她不想见你。”周勇慌忙指了指电脑屏幕,“这是她说的。”
“周叔叔,请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跟她说句话,就一次,行不行?”
周勇接通视频通话的瞬间,晓枫正坐在病床边晃着双腿。听到声响,她猛地挺直脊背,眼睛倏地在屏幕前放大,像受惊的小鹿般歪着脑袋,手指下意识攥紧了手机。
“周叔叔……”她对着摄像头努力挤出笑容,“你怎麽还没下班呀?”
“你在干什麽呢?”周勇注意到屏幕上的反光。
“在看舞蹈视频,”她说着翻转手机,把屏幕对着监控摄像头,“我在跟着学呢。”
对话突然停顿,周勇看见她下意识按了按肋骨的位置,轻声问:“身上疼不疼?”
晓枫的笑容像被风吹皱的湖面,晃了晃就散了。但只一瞬,她又换上满分的笑脸:“没事的,可能是午睡姿势不对。我马上就睡觉,晚上睡饱了,明天肯定就不疼了,不用担心我!”
“晓枫……”文清的声音带着哽咽,却依旧温柔如水,“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这个熟悉的声音让晓枫浑身一震,像是被电流击中,手指一颤,手机差点脱手。她没说话,只是本能地点了点头。
“周叔叔,刚才是不是你通过监控跟我说话呀?”
“是啊,晓枫。”
“哦,我还以为是在做梦呢。”她突然擡头,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藏了星星。
“不是做梦,他已经下去了。”
房门被推开的声音像一道信号枪,晓枫猛地站起,可在看清来人的瞬间,所有紧绷的力气都瞬间抽离,她踮起的脚尖缓缓落下,任由自己跌进那个无比熟悉又无比想念的怀抱。
周勇默默退出了监控画面。
当姜婉来到医院时,望着晓枫满眼含泪:“丫头啊,咱能不能别总在医院见面?出院後搬回家住吧,让爸爸妈妈照顾你。”
手术後,晓枫脸色苍白得像宣纸,连擡手的力气都没有。穿刺点的痛感丝丝缕缕钻进来,她咬着唇,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
“疼吗?”文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轻。他坐在床边,掌心覆上她的额头,温度熨帖得刚好。晓枫眨了眨眼,没力气说话,只看着他起身倒了杯温水,又用棉签蘸湿她干裂的唇。
接下来的日子,姜文清住在了病房。喂饭时,他会把粥熬得软糯,用勺子一点点碾碎青菜,吹凉了才送到她嘴边。有次晓枫呛了一下,他立刻放下碗,拍着她的背,眼里的慌张比她本人还甚。
“以前总觉得,爱就是把你护在身後,不让任何人靠近。”他坐在床边削苹果,果皮连成完整的弧线,“现在才懂,能替你分担疼,能陪你等伤口长好,才是真的爱。”
晓枫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尖,带着踏实的暖意。
晚上,姜婉给晓枫擦背时,望着穿刺点的敷料,心疼得直掉眼泪。晓枫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妈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是啊,这是多大的功德。”姜婉单膝跪在病床边,掌心贴上晓枫冰凉的手背,紧紧握住,“文清有眼光,更有福气,才能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