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与成长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颤抖着将车靠向路边,机械地按下双闪。突然发狠似的用拳头砸向方向盘,刺耳的喇叭声划破雨幕。後座的双胞胎被吓得哇哇大哭,此起彼伏的鸣笛声里,晓枫恍惚觉得自己坠入了平行时空,周遭一切都变得虚幻。
八千公里外的堪培拉,姜文清正伏案整理澳洲项目的最後文件。一阵莫名的心悸袭来,他下意识攥紧胸口的衬衫,“晓枫!”这个名字脱口而出。迅速拨通电话:“帮我盯着……我前妻。”
听筒里传来恭敬的应答:“好的,姜先生。”
“每天汇报。”挂断电话,他望着堪培拉璀璨的星空喃喃自语:“文枫,如果你真的爱晓枫,就好好看着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虚空承诺:“晓枫,没事,有我在。”
混沌中,晓枫似乎真的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地穿透迷雾:“没事,有我在。”她抹掉眼泪,在後座翻出两个毛绒玩具,轻声哄着:“妈妈抱,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呢……”等孩子们渐渐平静,她深吸一口气发动汽车,“我们去喝粥好不好?”透过後视镜看见两个小家夥专注摆弄玩具的模样,嘴角终于牵起一丝疲惫却安心的笑。
车在车道上疾驰,晓枫的目光扫过右前方——一个骑电动车的外卖员正飞速穿行。“骑得真快。”她瞥了眼仪表盘,车速30,对方的身影快得像阵风。就在她晃神的刹那,那辆电动车突然调转车头,直直朝她冲来!
“吱——”尖锐的刹车声划破雨空。晓枫猛地踩下刹车,惯性让她前倾,额头险些撞上方向盘。
“孩子们没事吧?”她慌忙回头,後座的双胞胎正茫然地抓着安全带。车刚停稳,一个扎马尾的女孩突然从车底钻出来。
“碰瓷吗?”晓枫心里咯噔一下,嘴上却脱口而出:“你没事吧?”
女孩眼眶发红,语无伦次地解释:“风丶风太大……头盔翻了,蓝牙耳机掉您车轮下面了……”她指着地面,急得跺脚,“这单要超时了……”
晓枫迅速把散落的头发扎成马尾:“我赔你!先上车,我送你去交货!”见女孩犹豫,直接拉开副驾车门:“其他事路上说,再耽误真要扣钱了。”
导航提示音响起时,晓枫透过後视镜看到女孩紧绷的侧脸。“今天所有损失算我的。”她转动方向盘拐进辅路,“超时赔偿我来谈,你今天的收入目标差多少?我补。”顿了顿又笑:“不过有个条件——”她朝後座努努嘴,“得陪这俩小家夥先吃饭。”
“姐姐好帅!”双胞胎突然异口同声。
女孩笑了,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开:“我叫姜靓。”
“巧了,这俩也姓姜!”晓枫眨眨眼,“我是饶晓枫,你可以叫我——”
“晓枫姐!”
粥铺的蒸汽模糊了玻璃窗。晓枫把皮蛋瘦肉粥推到姜靓面前:“大一就自己挣学费?”
姜靓捧着碗点头,热气熏得她鼻尖发亮:“家里弟弟也在上学……”话没说完,卢卡斯突然把蒸红薯举得高高的:“姐姐吃。”
晓枫望着灯光下孩子们和姜靓的笑脸,忽然觉得车轮下的那枚耳机,像是命运故意扔下的钥匙。
在候机厅的姜文清接到电话:“饶小姐今天没出门,也没有访客。”
“谢谢,我马上回来。”
落地後补觉的姜文清被铃声唤醒:“姜先生,饶小姐和孩子们出门了。”
“共享位置给我,我马上到。”
曼林医院的办公室里,周勇看着电脑上的病例记录:“这个决定……你真的想清楚了?”
晓枫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留下他,不过是让世界上多一个……像我一样的孩子。”
“完整的家庭当然珍贵……”周勇的听诊器垂在胸前轻轻晃动,“但有些选择比形式更重要。”
晓枫突然抓住办公桌边沿:“我连自己都治愈不了……”擡头时睫毛沾着细碎的泪,“还是安排手术吧。”
消毒水的气味像透明的膜裹住喉咙,晓枫数着天花板上的六边形灯罩,听见橡胶手套在托盘里弹响的脆声。护士完成第三次信息核对後,医生的声音隔着口罩传来:“扩阴器会有点凉。”
当金属器具反射的无影灯光刺入眼帘,她的小腹突然抽搐着蜷缩——那根本不是凉,是某种活物般的寒意顺着腿根爬向脊椎,让她想起小学生物课上被钉在泡沫板上的青蛙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