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鎏金铜炉里燃着南海进贡的龙涎香,烟缕如游丝般缠上描金绘彩的梁柱,殿内暖阁四壁糊着月白色软绫,影影绰绰。
明安公主身着石榴红撒花软缎寝衣,乌黑的青丝松松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垂在汗湿的额角。
她双手交叠按在小腹上,腰腹用力时,寝衣勾勒出身体线条,每一次起身,咬着下唇,长睫如蝶翼般簌簌颤动。
“多少个了?”她声音带着点喘。
赵妍儿端坐在梨花木桌旁,素手握着一支紫毫笔,笔尖悬在泛黄的宣纸上方,半晌才缓缓落下,墨迹在纸上晕开一个浅淡的点。
听见明安公主的话,赵妍儿这才回过神,低头看了看,淡淡说了句:“二十五个了”
赵妍儿把笔搁在笔撑上,拿出袖中的帕子递给明安,忽然擡眼笑了笑,鬓边的珠花随着动作轻轻颤动:“说起来,我前日路过东宫,见殿外站着七八名内侍,廊下还有两队羽林卫。
倒是好奇,太子殿下身边,向来要跟着这麽多宫人吗?”
明安接过她递过来的帕子,粗糙的擦了擦脸上的汗,随後回答:“当然了”
赵妍儿顿了顿,眼眸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轻啓朱唇,带着几分俏皮与探究,打听道:“太子殿下应该也有想要独处的时候啊!”
明安公主并没有什麽感到奇怪,随口说道:“他偶尔的时候会去御花园散步。”
赵妍儿喃喃的说:“御花园?”
明安公主的目光落在赵妍儿身上,那双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衬得素银镯子愈发晃眼。
方才侍女替她松腰带时,指尖不经意蹭过腰侧的软肉,此刻做仰卧动作,腰间的锦缎竟微微发紧。
“继续”她把帕子往榻边一丢,说道。
侍女月夕认命的抱住明安的双腿,为她做固定动作,实际上她在回想昨晚的事情。
昨晚,那个人约自己在内侍殿旁边的偏殿见一面,那个偏殿一般没有人去,而且,月夕想,现在也是时候该断掉这段见不得人的关系了,于是,昨晚她去了。
夜色如墨,月光惨淡,从云层缝隙中漏下,勉强照亮脚下青石板路。
月夕提着宫女的衣服,走向偏殿,鞋尖踏过积灰的石阶时,惊起几只蛰伏的飞蛾。
那偏殿果然如传闻中一般荒寂。
朱漆剥落的廊柱上爬满暗绿色的苔藓,半掩的殿门被夜风推得吱呀作响,门楣上悬着的“静思殿”匾额早已蒙尘,连字迹都模糊不清。
那个人早就到了。
她看见那个人对她招手,脸上有紧张,更多的是高兴。
“该结束了。”月夕对着冰冷的空气轻声自语,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鬓边的碎发被夜露打湿,黏在苍白的颊上,她擡手将发丝别到耳後,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麽。
“你先进来!”
听到他的话,月夕走了进去,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之前怀孕的宫女禧儿已经。。。”
月夕的话尚未落音,他已迫不及待地截了话头,语声里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急切,“我已经听说了,这几日我会多留几分心,断不会出什麽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