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兴面上佯装镇定,满不在乎地回道:“殿下,这是……?”
李胤猛地将罪证掷下,那卷宗不偏不倚,砸在孙兴脸上,他怒喝道:“这是揭发你户部尚书卖官鬻爵的账册!可为何,这般详尽的记录,我此前竟从未听闻?”
孙兴双唇紧闭,面容因紧张而微微抽搐,一时语塞。
李胤转而看向一旁侍立的刘扬,问道:“刘大人,你来如实说说,这究竟是何缘故?”
刘扬刚要开口,却被孙兴急切打断,孙兴连忙狡辩:“殿下,这账本所记,实难轻信,恐有不实啊!”
李胤目光如炬,质问道:“上书之人似早料到你会这般推脱,连证据都一并呈上了。这里头,买卖官职的时间丶地点丶人员丶金额丶所授官职,一应俱全,你还有何话说?”
孙兴只是一味高呼:“殿下,臣冤枉啊!这定是有人蓄意陷害!”
李胤仿若未闻,径直问刘扬:“刘大人,本殿之前命你彻查账本真假,结果如何?”
刘扬微微迟疑,如实禀道:“回殿下,名单上的人员皆已招认,此事属实。”
孙兴仍不死心,大喊:“殿下,这分明是陷害,不可轻信啊!”
李胤再不犹豫,当即宣判:“孙兴,身为户部尚书,肆意买卖官职丶滥用权力,危害社稷,即日起,罢免你户部尚书之职,听候处置!”
孙兴瞪大双眼,难以置信,继续争辩:“殿下,此事万万不可!您怎能仅凭刘扬一面之词便仓促定夺?恳请殿下慎重调查,再做定夺啊!”
为让孙兴心服口服,李胤沉声道:“本殿早已派人详查此事,但凡牵涉其中丶放任不管的官员,一个都不会放过,定将严惩不贷!”
孙兴满心绝望,灰溜溜地退出紫宸殿。一出殿门,他便马不停蹄,匆匆赶往宰相府,求见宰相,盼着宰相能出手相救。
见到宰相,孙兴言辞急切,将事情前因後果详述一遍,懊悔不叠:“都怪我大意,上次刺客潜入府邸,怕是那时账本就被偷走了,我竟毫无察觉,实在该死!”
一旁的季泽明面露疑惑,问道:“可这账本,究竟是如何到了太子殿下手中的?”
孙兴亦是一头雾水:“我也正纳闷,实在想不通啊!”
这时,宰相终于开口,神色凝重:“所以,他当真要罢免你?”
孙兴刚要作答,门外传来通传声:“大人,小人有要事禀告。”
“进来。”宰相沉声道。
侍从入内,恭敬禀道:“大人,小人去寻提供情报之人,可等小人赶到,那人已没了气息。”
孙兴大惊失色:“死了?怎会如此?”
侍从点头,确认道:“是的,似是有人察觉他泄露机密,提前下了毒手,将他灭口了。”
礼部尚书徐江闻言,不禁摇头叹息:“可惜,可惜了。”
侍从又补充道:“不过,小人多方打听,得知洪景秀的女儿,名叫洪罗瑥。”
宰相喃喃重复:“洪罗瑥?”略一思忖,旋即吩咐,“她定不敢明目张胆用此真名,你再去仔细查探。”
衆人皆未留意,季泽明听到“洪罗瑥”这个名字时,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溅落在衣袖上,他却浑然不觉。刹那间,他眼神复杂,似有万千思绪翻涌,却又迅速收敛,不动声色,仿若一切都未曾发生。
“是。”侍从领命,转身退下,屋内衆人又陷入沉思,谋划着下一步对策,而朝堂之上,这场风云变幻的争斗,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