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瑥偏不接过他这个话茬,凑近李胤的耳朵,轻声说道:“殿下,如果有人看见怎麽样?”
李胤大摇大摆的背着罗三瑥穿过小路,还不忘安慰她说道:“不用担心,本殿从小在宫里长大,我可是清楚的记得那条路上有没有人。”
沉默了一会儿,李胤打破沉默,问道:“上次你说的那个公主,她最後有没有和王子在一起?”
罗三瑥调侃道:“中间睡着了,所以没有听见吧!”
罗三瑥娓娓道来,“王子没有看出公主的心思,所以和其他女人成婚了。因此公主从那以後就消失了。”
李胤脚步一顿,感叹道:“是个悲伤的故事啊!”
罗三瑥疑惑的看向李胤,敏感的察觉今晚他的情绪不对,以为是自己太沉的原因,主动说道:“殿下,快到内侍殿了,快把我放下来吧!”
谁知,李胤突然调转了方向,朝向东宫的方向,带着笑意说道:“不,我们回东宫吧!”
罗三瑥迟疑的说:“那,殿下你一定要快到东宫的时候放下我,我可不想被别人看见。”
李胤偏偏要逗逗她,大声的跟她唱反调,“不,我要重新回到内侍殿。”
罗三瑥提醒道:“殿下,小声点,会被别人听见的。
——
漏壶里的水线漫过亥时刻度时,宰相的皂色官靴终于踏出了寝殿朱门。
季泽兰支着肘弯靠在鎏金凤椅上,垂眸望着裙摆上暗绣的缠枝莲纹,直到那串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彻底被宫墙外的夜露吞没,她才缓缓松开了攥得发白的指节。
“娘娘?”云月的声音压得比鬓边银簪还轻,指尖刚触到季泽兰冰凉的手背,就见自家小姐喉间滚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扶着云月的小臂起身时,腰间玉带硌得肋骨生疼。
也是,和父亲,竟和主仆差不多。
通往密室的暗门藏在博古架後,云月转动最底层那尊青铜饕餮樽,石壁便发出沉闷的“咔嗒”声,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
季泽兰低头迈进时,鬓角的珍珠步摇扫过潮湿的石壁,串珠相撞的脆响在甬道里荡开细碎的回音。
只见密室内关着一个和季泽兰差不多月份的女人,半靠在榻上,脚腕用铁链拷住,见有人来,神情惶恐。
季泽兰示意云月把点心放到女人面前,她站到女人面前,面容冷淡,语气嘲讽的说:“多吃点吧!宫女有了身孕,还能如此享福,你的命可真好!”
这个女人原来就是据说早已经被秘密处死的侍药宫女禧儿,当日她在王後面前的失礼举动,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当晚就被人关到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这些时日,一直都是云月来给她送些吃食,从没有见过王後娘娘,今日,终于见到了王後娘娘。
禧儿连忙跪倒王後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娘娘,小人惶恐!”
季泽兰冷眼看着她,好像在透过她看着什麽人。
禧儿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会被怎麽处置?”
季泽兰款步上前,站定在禧儿面前,微微仰起下颌,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蔑视,自上而下打量着禧儿,薄唇轻啓,声音清冷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傲慢:“哼,只要你管好自己的嘴,就会没事的,不用担心。”
说罢,还嫌恶地轻轻甩了甩手中的丝帕,似是觉得与禧儿这般的人交谈,都脏了自己的手。
禧儿的神情稍安,季泽兰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云月也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後。
在路上,季泽兰回想自己曾暗中找太医诊脉,十个有九个说是个公主,为了万无一失,她又派云月暗中将禧儿养在密室里,以备不时之需。
“不管用什麽办法,我生下来的一定是能继承王位的皇子。”季泽兰暗暗说道。
云月连忙低下头,装作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