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牧野:“去了就知道了。”
程狗翻车倒计时3
海城郊区。
林浸在温暖的车里睡了一路,被程牧野叫醒时,车已经停在了一个室外停车场。
程牧野轻轻拍了下他的脸,“外面下雪了。”
林浸原本还懵着,反应过来话中的含义后,立刻睁开眼向车窗外看去。
他们现在在群山的包围之中,如坐井观天,有限的天际里是无垠的洁白,无声飘落下轻盈细小的雪花,消失在山间。
林浸一时间看呆了,眼前的景象和他梦里的景象发生了重迭,只是梦里的雪更大,更美,也更温暖。
车外的落雪正召唤着他,于是林浸转过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程牧野:“我想下车。”
程牧野被他逗笑了:“下车还要和我报备吗?下吧。”
话音落下,林浸立刻打开车门,外面的冷空气迎面而来,极尽刁钻地往每一个缝隙里钻。
林浸缩了缩脖子,正要伸脚,脖子上多了一块宽厚温暖的围巾,上面隐隐散发出程牧野身上熟悉的味道。他腼腆地道谢,将头埋进围巾里,深深吸了口气。
下车后,林浸仰头,新奇地看着头顶雪花落下。
他伸出手,接住一片,很快便融化在了温热的手心里,准瞬即逝。
林浸心里莫名有点难过,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让他恍惚间又回到了孤身一人前往南洲的那天。
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一个人,至少他的父母和弟弟还送他到了机场。
登机前,他的父母声泪俱下,讲述他们如何如何舍不得他,又如何如何会在国内想念着他。弟弟虽然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但在身后父母的催促下,也勉为其难地说了几句。假如林浸没有听到他们在病床前的谈话,那他可能真的会相信这些感人肺腑的语言。
他坐上去往南洲的单程飞机时,什么都没带走,包括十九岁之前所有的记忆。
林浸记得,那天他坐在靠窗的位置,飞机起飞后,脚下的海城越来越小,直至坠入云层,再也看不见。
那种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一如现在。
又融化了好多雪花后,林浸的掌心已经十分湿润。头顶突然被人拍了拍,他转过头去,程牧野撑着伞站在他身后。
程牧野看向他手心:“感觉怎么样?”
林浸:“不一样。”
“什么?”程牧野挑眉,“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吗?”
林浸摇头,他也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里雪好像一点都不喜欢他。明明在梦里,那些雪花会温柔地将他包裹住,可这里的雪却一秒钟都不为他停留。
“和梦里看到的不一样。”
程牧野沉声道:“你都说了是梦了。梦境是一个人潜意识的表现,换句话说,里面所有的景象都是你希望你自己看到的样子。”
“就像你说的雪景,因为你一直没有亲身体会过,所以潜意识里把它想成了一个特别美好的事情,但现实里往往不是这样的。”
“”
林浸想反驳,他想说那些感觉很真实:“可是”
“不过,”程牧野话锋一转,“也有可能在你出车祸失忆前,有过类似的经历。”
林浸一怔,他还从没想过这方面。
“那你的意思是,可能真的有个地方会下那样的雪?”林浸抓住程牧野的衣摆,眼里又重新布满了期待。
这是完全没把他前面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程牧野失笑,不过无所谓,高兴了就行。
“可能吧。”
看着眼前蔫了后又重新振作起来的oga,程牧野心里一动,他突然想到自己的信息素就是雪,这两天又临近易感期,难免会控制不住溢出来一些。
会不会
但这种猜测才冒了个头就让他掐灭了。据他所知,林浸常常会做到那个梦,甚至连他的毕业设计都和这个梦有关,而他和林浸才相识了短短几个月。更何况如果是因为他信息素的影响,那林浸早该强制发情了才对。
程牧野侧眼看了看身边的人,面色虽然红润,但明显是冻出来的,哪有半点发情的迹象。
感受到来自身侧的视线,林浸转头,目光清澈:“我们要去哪儿?”
程牧野收回目光:“泡温泉。”
程牧野带林浸去的这个地方,是一个在海城新开的度假酒店。和市面上大多数度假酒店一样,他们要去的这里也建在人烟稀少的风景区。正常情况下,程牧野并不会多看一眼这种娱乐场所,然而这家却有些不同,它的老板厉天泽和程牧野有着开裆裤之交,两家从祖辈起就一直合作紧密,厉天泽也是现在唯一一个能称得上是他朋友的人。
一想到厉天泽,程牧野的头就隐隐作痛,被他烦的。
一个月前厉天泽亲自把关的度假酒店落地开业,当天他就收到了邀请,但以工作为借口推掉了。事后被厉天泽好一顿纠缠,说他大老板有什么挤不出时间的,还说他有了甜o忘了朋友。
不堪其扰,正好今天有空,程牧野就带林浸一起过来看看,顺便让他闭嘴。
“好有意境的名字。”
顺着林浸的目光,程牧野也看见了。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厉天泽给度假酒店取了个这么文邹邹酸唧唧的名字——栖雾回廊。
他突然有点不是很想进去,然而林浸一脸兴奋地看着他:“这里面有温泉吗?是那种露天的吗?我在南洲这么多年,一次温泉都没泡过呢。”
在林浸期待的目光下,程牧野妥协了:“是露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