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刚升起一丝庆幸,就听见身後传来一阵喧哗,
他连忙躲到一棵老槐树下,探出头去看,
只见黑白无常带着一大队官兵从鬼府门口涌出,个个面色严肃,
黑无常拿着铁链,对着周围的鬼厉声道,
“主人的新宠逃跑了,全城搜捕,凡是形迹可疑者,一律带回查办!”
白无常则拿着画像,挨个儿询问路过的鬼,
“见过这个鬼吗?他大概长这样,应该这麽高……”
沈青则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冷汗瞬间浸湿了後背的粗布麻衣。
“新宠?”
他在心里哀嚎,
“合着我在他眼里就是只宠物?这什麽倒霉运气!”
他看着那些官兵四处盘查,脚步越来越近,心脏砰砰直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不行,不能被抓住。”
沈青则咬了咬牙,转身就往人群里钻,
他慌不择路,脚下的石板路凹凸不平,好几次差点绊倒,
周围的鬼投来异样的目光,他却顾不上了,只想离那些官兵越远越好。
“早知道就不跑了,这跑出来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心里又气又急,眼泪都快出来了,
可脚步却不敢停,只能埋头往前冲,希望能找到一个地方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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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则刚钻进人群,後颈的结痂就被冷风掀起的衣领蹭得生疼,
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耳尖却捕捉到身旁女鬼的低语,那声音像冰锥扎进耳蜗,
“那个耳坠子……画像……”
沈青则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才想起自己耳垂上的银坠子没取下!
该死,耶路维斯那混蛋留下的痕迹怎麽就这麽显眼!
他低头往巷子里钻,
银坠子像钉在耳垂上一样拔不下来,粗布麻衣的袖口突然勾住墙角铁钉,布料撕裂的脆响在喧闹街市格外刺耳,
後腰的酸痛让他弯腰时差点栽倒,裸露的手腕撞上冰凉的墙,
那圈红痕在灰暗天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活像被打上了专属烙印。
“完了。”
沈青则盯着对面酒楼上兵卒投来的视线,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
他怎麽忘了,地府的鬼个个长着千里眼似的,
这点伤在人间或许能遮,在这儿简直是举着灯笼喊“快来抓我”!
“站住!”
厉喝从头顶砸下来时,沈青则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瞥见兵卒手里的长矛,枪尖闪着幽蓝的光,那是专锁魂魄的冥铁,
转身想跑,却被推独轮车的老鬼挡住去路,车斗里的陶罐摇摇欲坠,腥气的液体泼了满袖——
竟是腌渍的人骨,
“晦气!赔我罐子!”
老鬼拽着他衣摆的手像铁钳,沈青则急得额头冒汗,
这时候纠缠不休,是想把兵卒都引来吗?
他用力挣了挣,身後马蹄声越来越近,
黑白无常的锁链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像两条吐信的毒蛇。
眼角馀光瞥见街边酒旗上的倒影,沈青则差点骂出声,
鬓角那枚珍珠正随着跑动晃悠,是鬼姨娘硬塞的,
当时只觉得硌得慌,现在才明白那是怕他跑了,特意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