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他的语调很沉,沉重得如把锤子,每吐出一个字就像一下一下发力敲进她的骨髓里。
经此一役,骆姝算是彻底豁出去了,勾起唇角,目露怜悯地直视他。
“我就是不喜欢你了,不爱你了,你能拿我怎麽办。”
下一秒,说出绝情话语的嘴唇被他野蛮堵住,掐着下巴轻松撬开牙关,动作肆意妄为,攫取了她全部呼吸,她越挣扎,他越亢奋,直到口腔内尝出淡淡的血腥味,骆姝才拼尽全力将他推开,方轻茁向後趔趄撞在门板上,发出一记闷响,听声音应该疼得不轻,可当事人并不那样觉得,看着在骆姝唇上留下的杰作反而露出得逞的快意。
“怎麽办?你的身体很诚实。”
紧接,啪得一记清脆耳光响彻楼道,方轻茁被打得脑袋侧过去,额发遮住眼皮,窥不明情绪,兴是长那麽大第一次被扇耳光,久久没有反应。
跟着巴掌一起落下的还有骆姝眼尾的一滴泪。
曲指拭去那颗眼泪。
“方轻茁,做了那麽多骗我的事,你就不愧疚吗?”
脑海不自觉地又翻转出许多画面,甜蜜回忆盈盈在目,又在即将沉溺时跳出折磨人心记忆,在追随他的小道上,她一路踩着泥泞,天真以为剥开的是他层层真心,没想到撕到的是颗洋葱,剥到最後眼含热泪,一身狼狈。
“以前我总想不通你为什麽忽冷忽冷反复无常,我被球砸到你说不认识我,但团建你会替我解围,一边说着不公布一边会来联谊逮我,恶语相向也会在半夜三更会跑来道歉,晚上睡不着的时候我就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脾气不好,我就多一分宽容,喜欢一个人不能太斤斤计较。”
“然後呢,现在看来就是一场自欺欺人的巨大笑话。”
方轻茁转回来,收进眼底的就是骆姝仰着个头,不让眼泪掉下来的隐忍倔强模样,掉一滴她擦一滴,擦一滴掉一滴,周而复始,搞得她累了烦了又尝试不断深呼吸试图找回冷静,结果适得其反,拼命压抑的所有屈辱统统反噬泉涌而出。
这瞬间,方轻茁质疑自己做错了,心疼地用手抚她受伤唇瓣却被她躲开落了空。
他摩挲指尖道歉,可除了加快流眼泪速度别无他用。
“你别不理我,其他的我都依你。”
骆姝依然无声息地砸眼泪,闻言,擡起哭红了的眼眶死死盯住他。
那股熟悉的不安感又来了。
“好啊,我要你去死。”
方轻茁眼色沉了沉,加倍的痛苦不停在心头翻涌,刀刃扎进肉里还要抵着他白骨碾。
他和骆姝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多少个日夜转辗,而归零,只须一句话。
期间,骆姝收到条新短信。
【姝姝,速来,鱼儿上鈎了。】
与其耗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干点正事,无视绕开跟前七魂丢了六魄,勉强称得上还活着的方轻茁,扶着楼梯扶手径直下楼梯,没走两步,传来挽留。
“你海绵宝宝还在我房间里。”
“不要了。”
“你买的快递都到了,堆在玄关堆成山了都没人拆。”
“不要了。”
“缸里的鱼还等着喂。”
“不要了。”
骆姝仿佛是只会说这三个字。
“那我们之间的感情呢?你也不要了?”
她停在楼梯拐角,回望过来的视线坚决认真。
“半年而已,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