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弓长撒手叫他坐直,还抻出双手摆好架势:“不论皇后怎么舞剑,朕都觉得是极好——”
话音刚落,方才还坐在他怀里的谢怀千突然之间毫无预兆的站了起来,既高又直,远超他许多。
顷刻间,他意识到谢怀千是一个比他高许多的男子。
李弓长的恐惧在一瞬间涨满,他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典故刚闪出来,谢怀千已然挥剑砍下,一剑砍断了他的头。
就当提前送给自己的士冠礼。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喷涌而出的热血溅了谢怀千满脸,云淡风轻将剑缓慢地收回鞘中,胸襟快意盖过了双腿半愈的疼痛。
门外离得最近听见动静的文莠蹑手蹑脚进来,瞥见的就是这诡异血腥的一幕。他以为谢怀千会做的手脚干净些,也方便他们后续动作,怎么想得到谢怀千用自己送他的剑,把李弓长弄得哪儿都是!
“怎么没留全尸?”文莠生怕外面闯进旁人,于是低嗓:“我去支开旁人,你先在这不要走动。”
“有针线吗?”谢怀千突然道,“说好了要留全尸,我学了女红,可以将他的头缝回去。”
“啊?”
“要不要一起缝?”
……织人头?那也行吧!
至于血,擦了再换褥子,其他的毁尸灭迹就行。
文莠沉吟良久,还是无法抵抗巨大的诱惑,他踹了一脚李弓长的头,虚觑着眼吐字道:“缝。”
【作者有话说】
至此,已成艺术。
◇
任重而道远
熏炉内龙涎香烧得正旺。
李弓长面色蜡白躺在坤宁宫的寝床上,睡相不甚老实,脖位正,脸却整个歪到枕上,喝醉似的。
颌面向下的肌肤攀爬着几条棕黑松弛的蜈蚣,再往下,什么也瞧不见了。
谢怀千垂眼将褥掖到帝王的胡茬上,捏着被褥内侧揩了几下,直到他下巴上的铁锈痕迹消失不见。
文莠帮着将人的脚摆正,手背揩去脸上热汗,毫无预兆地开腔道:“敢问皇后,皇上为何死在你的床上?”
“皇上心疼本宫,故而情愿做小,只是年纪大了,燕好未竟,不知怎么就不动了。”谢怀千郁悒地蹙了眉,“文莠,你这词写得好糟,我演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