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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求(第2页)

“这酒有名字吗?”周悯问。

沈相楠顿然片刻,目光落在方才揭下的红条之上,周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瞧见墨字写着“常相见”三字,笔锋字形熟悉非常。

他的字也习于谢宁之,只是怎麽写也写不好,周悯脱口而出:“是谢先生写的字?”

“字是我写的,酒是他酿的。”沈相楠答完,又饮下一口酒。

周悯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谢宁之才离去不久,不该在沈相楠面前提起先生的。

不过沈相楠仿佛并不在意,先问起周悯:“我还没见过小殿下的笔墨?”

“我字并不算好,愧于先生教诲。”周悯实话实说,“不过沈大人这字和先生倒有八九分相像,怪不得我第一眼错认成先生的字了。”

“字能苦练,一旦定型,再难改过。”沈相楠说完一句就要饮下一口酒,“只可惜还没将他酿酒的手艺学精,这坛酒见底後,就再难喝上一口了。”

“原来这酒啊,叫’思人心’,我觉得不好听,随手改成’常相见’。”

“春人心生思,思心常为君。当时戏笑思人心,如今谁又与我常相见?”

沈相楠擡眼远眺,大雁早南飞,杜鹃携花枝交缠飞过天际,竹叶轻晃,春风拂面。

周悯望向碗中倒映的面庞,最後将酒一饮而尽,两颊立即泛起通红,他对沈相楠说:“我不会辜负先生教导,我不会重蹈皇祖父辙路,字需苦练,志需相传,先生愿我一生悉辨明浊,持心而论,不负忠魂,我定当铭记终身。”

沈相楠认真听周悯讲完,将为数不多的酒泼洒地面,“小殿下是好学生,先生听见小殿下之言,会感到欣慰的。”

“沈大人也是会令先生感到骄傲的学生吧。”

周悯染上些许醉意,便开始畅言道:“我自记事起拜师谢先生,算来沈大人该唤我一声学长才是,可这麽多年过去,我都未将先生笔触学得出神入化,沈大人不过随谢先生两年,就能仿先生九分神韵。”

“两年。”沈相楠四顾竹舍周围,“我原来不过与他朝夕相处两轮春秋而已。”

周悯颤颤巍巍起身,捉住沈相楠的小臂,安慰道:“先生同我说,当年隶国城破,城中多数百姓自焚于家宅,隶国人觉得飞蛾扑火能换来生愿想成真,我现在回想起先生与我提起的这一句故事,才发觉他心中所求不过如此。”

“既是先生的选择,我们该替他高兴才是,平云京本不该囚他这麽多年,元宵那日恭廉殿所飘白烬,可能随风雪回到远方临都,那才是先生的故乡。”

沈相楠深吸一口气,道:“是啊,他现在应该回到他的故土了。”

是沈相楠让谢宁之止步平云京到如今,无论如何,不该贪心再留他于此地蹉跎骨血。

周悯昏沉沉在沈相楠臂间阖眼,嘴里继续道:“斯人已去,当向前看才是。”

沈相楠侧首一瞧周悯已然睡去,不禁吐槽道:“小小年纪,说话倒像极先生。”

他刚将周悯移至榻上躺好,耳边听见号角连连响起。

沈相楠出了竹舍,望向西城门方向,待号角足足吹够半个时辰,他才迈步朝西城门走去。

“北疆大捷!北疆大捷!”

一名禁军快马加鞭大声疾呼,从沈相楠身侧擦肩而过。

“北疆大捷!北疆大捷!”

街道两侧百姓洋溢喜悦,酒楼觥筹交错脆声不绝。

“两军班师回朝!禁军奉命清道!闲人速速退让!”

沈相楠不为所动,只身在空落大街独身行走。

绥永十四年,槐树之下他得相楠一字,同年,雨中街上车马过,他自此失去了父亲。

“不做神仙做圣贤。”

花灯暗去,河上扁舟,母亲哄他入睡的字话和谢宁之所吟相融。

“沈大人安好。”

禁军没有阻拦沈相楠,只他一人走在街道中央,两旁百姓皆注视着沈相楠的步伐。

“记得不相思,记得常欢喜。”

沈相楠枕在谢宁之膝前,他攥紧谢宁之袖口,一遍又一遍,让谢宁之等等他。

“你心之所求是什麽呢?沈大人。”

文乐为询问他的要求,沈相楠唯有一愿。

“保他性命,送他干干净净一身回到临都,从此平云京再无谢宁之。”

青翼军和羽雀军的马蹄声接连不断,响彻平云京上空,亦传进每位宣朝百姓耳中,两旁百姓颇为好奇看向进城的泱泱人马,春光之下,“宣”字旗飘扬。

前排有人俯身叩首,高呼千岁,後来两旁百姓相继俯身叩首,千岁如潮涌不息。

为首一人一马止于半路,周思颐取下面具,交付後方将领,耳边千岁声不曾停歇,沈相楠擡头与之对视,用最平常不过的问候朝周思颐道:“惠王殿下安好。”

“沈大人安好。”

周思颐轻笑,随即翻身下马,也不管身後人高马大一衆军队,只与沈相楠并肩一同行走。

寒冬落幕,今年的春风倒是比往年来得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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