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宜伸手拿走唐愿安盖在脸上的枕头,唐愿安突然见了光,不耐烦问:“你干什麽?”
陈秋宜拿过枕头抱在怀中,云淡风轻问了唐愿安一个问题:“你知道大婚时要做什麽吗?”
唐愿安扬眉,一本正经道:“你我这几日忙的不就是这些?难道还不够清楚吗?”
陈秋宜摇头:“礼节阵仗再多,那也是能看见的,还有不能看见的。”
唐愿安顿时红了耳根,他扯过陈秋宜抱在怀里的枕头,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麽突然说起这种事情?”
陈秋宜平静道:“只是突然想到,将来你也会成亲。”
唐愿安说:“那关你什麽事?难不成你就不成亲了?我看你是瞧殿下成亲你也想成亲了,不如你去向陛下求个恩典,平云京可有不少姑娘愿意嫁你。”
陈秋宜看着他,道:“我不喜欢她们,成亲该是两情相悦的事。”
唐愿安说:“那你去找和你两情相悦的人成亲就好了。”
陈秋宜没移开眼,唐愿安被他瞪的发毛,转头勒令道:“睡觉睡觉!还嫌这几日不够累吗?”
唐愿安说完,起身把烛火熄灭,又窸窸窣窣回到床上,掀过被子闭上眼睛,强制自己入睡。
当晚,唐愿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平云京铺满红绸,家家户户彩带飘扬,大雁成双飞过上空。
低头一看,自己竟身着层层叠叠的喜服,金丝绣成吉纹,醒目难忘。
唐愿安顺着红绸走出唐府,笙箫不断,道贺声此起彼伏,唐愿安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他独自一人顺着这条路走了很久,直到路尽头出现一座府邸,他擡眼定睛一看,依旧是唐府。
踏进这座唐府,梧桐立于院中,他确定这是他的家,是他的唐府。
唐愿安见到了他的父亲和母亲,脸庞模糊,可他认得出来,父亲和母亲与他交代着什麽,尽数都融进风中变得不真切。
他走进卧房,红喜贴满窗临,红烛摇曳床头,站在烛火前的那人同自己一样身着喜服,唐愿安觉得那身影有些许熟悉。
那人悠悠转过身,唐愿安始终没有看清那人的脸。
清晨,唐愿安醒来时,身子不似从前利爽,今日格外难受。
唐愿安缓慢撑起身,浑身黏腻,他意识到是哪处传来的不适,不可思议般往下探了探。
陈秋宜因他的动静在很不合时宜的时候醒来。
他看见唐愿安僵在身侧,眼里一片茫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陈秋宜睡眼惺忪地问:“怎麽了?”
唐愿安被他吓了一跳,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
陈秋宜逐渐从睡梦中清明过来,又多问几句,唐愿安只是不说话。
陈秋宜皱起眉,嘴上说着让我瞧瞧,手已经伸到唐愿安面前。
这下唐愿安急了,带起被角联络往後方躲,朝他喊道:“你别过来!”
陈秋宜啧了一声,不满说:“又怎麽了啊小公子?你哪儿不舒服,让我先看看再说。”
“我没有!你出去!”唐愿安拢起被子,把自己全身罩住。
陈秋宜见他动作,思索一番,心下猜到半分,伸手去扯唐愿安的被角,语气严厉:“没事怎麽不敢让我看看?唐愿安!”
“别碰我!滚出去!”
陈秋宜心中默数三声,直接掀了唐愿安的被子,不管唐愿安如何叫唤,他一只手使力锢住唐愿安胡乱挣扎的双手,另一只手朝他身下探去,还险些被唐愿安蹬起的脚踹到。
“再乱动我把你捆了。”
貌似威慑破天荒起了作用,唐愿安虽然停下动作,不过顷刻之间就张嘴去咬陈秋宜的小臂。
“嘶……你做什麽?”
唐愿安不说话,只用力咬着他的小臂不放。
“又不是什麽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麽不敢与我说?”陈秋宜甩不掉他,干脆就让他这麽咬着,“我给你打水,你松嘴。”
唐愿安摇摇头。
陈秋宜沉下神色,沾上些许湿润的手用力掰过唐愿安下颚,丝毫不怜惜将他摁到枕中,质问他:“你梦见什麽了?”
唐愿安挣脱不出,索性咬住陈秋宜虎口,这次牙关下了十足的力气,陈秋宜紧锁眉头,厉声道:“说话!”
唐愿安死咬不放,陈秋宜虎口处必定见血。
“唐愿安,你梦见我了吗?”
唐愿安愣住,终于松开嘴,眼尾泛红,血丝弥漫,朝他吼道:“没有!”
陈秋宜虎口处留下明显牙印,上头还留有血珠,他往袖口若无其事擦了擦,盯着唐愿安道:“不要对我撒谎。”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唐愿安胸腔起伏,一双桃花眼圆睁着,看来是真的被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