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嶙拉高衣摆,露出脚,结结实实绑着两块竹板,有点汗颜。
元桃道:“你脚崴了?”
李嶙清清嗓子,颜面扫地,尴尬道:“和你无关。”
“无关就无关,好像谁在乎一样。”元桃嘟囔,推开门径直去给李绍收拾屋子。
李嶙一瘸一拐跟进来,赖皮缠似的,道:“你怎么这么晚才来收拾?没人管你,你就偷懒了?”
元桃拿起鸡毛掸子在他身边一阵挥舞,卷的灰尘满天。
李嶙呛得咳嗽,正要骂她,目光落在香炉上,道:“呦,三哥真精细,来骊山还不忘带香炉点。”
元桃道:“这不是宫里发的,人人都有吗?”
“宫里发的?出来狩猎,宫里什么时候发上香炉了?人人都有?那我怎么没有?破香炉也要分个三六九等吗?”李嶙喋喋不休,随手打开香炉铜盖。
元桃不知何故,忽然感到一阵不安,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乱七八糟的预感像是虫子随着李嶙的话沿着耳朵钻进脑袋里。
李嶙凑近嗅了嗅,香炉虽然早就灭了,但是味道仍留在内壁,这不闻还好,一闻登时捏住鼻子,眉头都打结,声音走样:“这是什么味?够恶心的。”
“不是安神香吗?”元桃道。
“是安神香,但是你过来闻闻,这味道恶心极了。”李嶙皱着脸。
元桃贴近闻了闻,险些吐出来,那香已经灭了许久,经过高温燃烧再冷却,油脂凝在内壁,味闻起来愈发浓郁,像
是腥味,又像是膻味,道:“这是什么味道?”
李嶙打开香炉,伸出手指将燃剩的香膏掐了点出来,在手指间捻开,凑近鼻尖细细闻了几遍,忍着恶心道:“是鹿胰,鹿胰混了碎肉,还添了鹿血。”
元桃问道:“鹿血?”
李嶙解释道:“鹿血也有安神的作用,但是……”欲言又止。
元桃心急如焚,追问:“但是什么?你倒是说完呀?”
李嶙看向她说:“但是这未免也添的过多了,而且为什么要添鹿胰,这鹿胰烧时不易分辨,但一遇冷,就会凝在身上,免不了会有鹿腥味,宫中向来不用鹿胰的。”
元桃问:“有腥味……”她心里猛然涌进个念头,模模糊糊的,她自己也不愿信。
李嶙隐隐也觉得反常,忽然间脸色骤变,目露恐惧:“坏了!”他一把按住元桃肩膀,质问道:“这安神香从什么时候开时点的?点了多久?”
“前天就开始点了,忠王这几日身体不适,正巧这香有安神作用,昨夜应该也有点。”
李嶙神色慌张,在屋里反复踱步,说道:“坏事了,坏事了,若是寻常时候点倒也无妨,但是他们今天一早就去骊山狩猎了。”
元桃脸忽而惨白,眼神定定,说出了自己心中猜测:“有狼”
“这味道会引来狼群的。”元桃不禁提高声音,迫不及待问李嶙:“骊山上可有狼?”
李嶙神色惶恐忧虑:“他们入山后就会分开,直到太阳下山才各自带着猎物回来,骊山上是有狼的,那一片山都有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