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裹着一件又大又破的布片,冻得小脸发青。圆溜溜的大眼睛,像受惊的小动物,里面全是害怕,水汪汪的,正死死盯着他,小身子抖个不停。
“哎哟帝国在上!
“幼崽?!哪来的崽崽啊?!天杀的!谁这么缺德把你扔这儿了?!”
老凯恩使劲揉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他慌慌张张往前快走两步,又猛地停住,怕吓着这可怜的小家伙。
他蹲下来,尽量放轻声音,粗糙的大手伸到一半又缩回来,在裤子上蹭了蹭,声音带着抖:
“乖乖?别怕,别怕啊,爷爷不是坏人告诉爷爷,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呀?
你爸爸妈妈呢?嗯?”
安稚缩得更紧了,后背死死贴着冰凉的铁管子。
老爷爷的眼睛里好像没有坏心眼,只有惊讶和一种让她鼻子发酸的感觉。
可她不敢信。
幼崽的小奶音抖得厉害:“冷…好冷…肚肚饿”
老凯恩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又酸又疼。
他看看四周,除了垃圾就是冷风,哪有能让幼崽好好生活的条件。
他急得直搓手,嘴里不停念叨:
”造孽!真是造了大孽了!哪个挨千刀的干的!崽崽别怕,爷爷带你走,带你回家去,爷爷给你找点吃的。”
回家?安稚模模糊糊听到这个词,脑子里却突然闪过一个高大的影子。
“爸爸”
一股混杂着害怕和本能抗拒的感觉猛地冲上来,她打了个哆嗦,小脸更白了。
她没有爸爸!没有家!
太冷了。
寒气拼命往骨头里钻,肚子饿得一阵阵抽痛。
安稚眼前开始发花,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饿晕过去的时候,胸口毫无预兆地暖了一下。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恐惧和混乱的记忆碎片。就在安稚觉得自己快要被冻僵、饿晕过去,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深渊的前一秒——
一股微弱的暖流,从她的胸腔深处涌了出来。
像有一颗沉睡的种子,在寒冷和虚弱中,被“想活下去”的渴望唤醒。
一小团暖暖的光,在她心口的地方轻轻亮起来。
安稚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无意识揪紧了胸口的破布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