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哄什么?
姜沉绯愣住,黑暗中她的脸不可遏制地发烫,好一会才找回来自己的呼吸。
“有,有什么。。。。。。类型?”
她视线下挪,根本不敢和涂南对视,目光克制地落在机器人的锁骨上。
心底那些隐秘的心动,以及疯狂加快的心跳声都被她强行忽略。
姜沉绯呼吸放轻,自己都没发觉地期待着涂南的回答。
“主人喜欢什么样的?”涂南很快给她罗列好可选项。
“可以唱歌,或者讲故事。”
“如果您觉得太吵,我也可以抱着给您拍背。”涂南往她的位置挪近一点,声音很轻,只有气音。
刻意压成悄悄话的音量就像是一个奇怪的开关,打开了她们之间暧昧的氛围。
姜沉绯也不自觉压低了声音,“怎么都是哄小孩的?”
卧室明明是私人空间,完全不用担心讲话太大声会扰民,可两人却窝在床上用最小的音量对话。
说得越轻,就越要凑近才能听清。
两个枕头那么宽的位置,她们偏偏要睡在交界处,就快挨到那条缝隙,黑发和金发蹭在一起,像是尾指相勾,悄无声息,又明目张胆。
姜沉绯盯着涂南那双温润的蓝眼睛,心跳止不住加快,一声接着一声,好像透过她们之间狭小的空隙传递,把自己的慌乱和紧张都告诉了对方。
被窝里很暖,机器人的体温能很稳定地向外扩散,身形又比她长,完全可以让她所接触到的每一个角落都带着属于涂南的温度。
刚刚姜沉绯有纠结过,要不要专门给涂南多拿一床被子,但最后心底阴暗的声音阻止了她。
做都做过了,睡一床被子有什么问题。
姜大boss忍住羞耻,假装忘记了这件事,果然涂南就毫无所觉地躺了进来。
而这一次,她一个人申请到了塔和里做战地摄影工作,这是她的第二个任务,她也在麻木中逐渐适应满目疮痍。
停战后的塔和里一切祥和,一早的旅馆大家还是排队接热水。
九月天早晚温差大,干燥中裹着风沙,混沌时不时搅乱城市每一个角落,像是为初秋染色,平添几分惶恐。
涂南排着队,毛巾放在塑料盆里,轻侧头往前睨去,还剩三个人,她单手托着手机,刷着国内新闻。
近来的网速越来越差,微博头条得等上很久才能转出来,一张图片加载到一半,涂南手指上滑,大指摁下锁屏键。
“南南,早。”
涂南听到声音往回看,林然端着盆子排到了她后面。她是来了塔和里才认识的战地记者林然。
“早,回国的时间定下了吗?”涂南问。
林然个子不高,瞧着性格温和却搭上了一张不饶人的嘴,并不是个好惹的主,塔和里也是林然驻扎的第一个战场。
涂南跟她相识,说起来是因为两个月前的某个早晨,她一如既往在旅馆排队接水,碰上两个插队的男生。
没等她开口,林然便是一顿训斥,有人就是这样,天生就适合做朋友,哪怕认识时间并不长。
林然将水壶搁在脚边说:“下礼拜一,现在停战了也该回去了,你呢?”
林然眼里带着些惆怅,来战场的女记者很少,算起来林然还比她小两岁。
涂南心口起伏了一下:“还没定,我还想再取些战地医院的照片。”
“上次你不是拍了挺多的吗?”林然思索了一小会儿问,“之前你进到了手术室了吗?”
涂南摇摇头,冷静地回:“没有,那个医生是塔和里本地医生,我的翻译器坏了,没成功。”
涂南能通过组织的批准全然是因为丰富的摄影经验和专业知识,她的语言不通,靠着翻译器解决了沟通问题。
京华视野新闻组织讲究客观和真实性,不偏不倚报道事实,不偏向任何一方。
作为战地摄影师,涂南拍摄的照片不仅是在记载历史,也能为百姓募集到全球各地的捐助。
谈话间队伍排到了她,涂南拧开水龙头,林然的声音在‘哗哗’的水流声中传来。
“那你有什么打算?下午再去吗?”
涂南拧紧水龙头,折身到旁侧盖水壶,皮靴上沾了水渍,她缓口气说:“我下午再去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