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脑子也就这样了。”林世镜无奈。
王若芙今日笑了一通,多久没这样畅快过。她坐在榻上,眉梢半挑,对林世镜道:“听他意思,元帅跟你从前那位发妻,似乎是恩断义绝丶恨之入骨啊?”
林世镜警惕看着她,心想这又是什麽迷惑人心的把戏?
她上挑的眼尾带了鈎子似的,活活将他一颗心都鈎去了。
“你且实话说来,我同你那发妻……”王若芙轻轻在他耳边吹气,温凉的丶带着清淡霜雪气息,山鬼一般勾魂摄魄,“哪个模样更好?”
林世镜顺着台阶下来,揽上她的腰,语调添一丝风流浮浪:“要我说……都漂亮得出挑,都教我招架不住。”
四年不见,他早想得快疯了。
但凡回想起太极殿那个清晨,她如枯萎的蝶一样凋落,他便在心里一万次恨自己。
为什麽不能早些筹谋?
为什麽偏偏看不见?
为什麽不能将她想要的一切捧去她面前?
反而要牺牲她,成就他的兵权在握。
王若芙错落地在他颈边密密亲吻,十足审问的架势:“林世镜,你是何时改变主意的?”
何时从那个赤忱的忠臣,成了如今翻覆天地阵营中的一员?
林世镜解下她腰带,揽着她坐在他腿上,缓缓交代:“回天官大人,是在兰台被萧子声清洗的时候。”
王若芙被折磨得坐不住,微微倾身向前,又被拉回来。
她压低了声音,又问:“就这样?没别的?”
林世镜身上温度烫得吓人,仿佛要把四年没热过的心都捧给她。
……得知若蔷怀孕後,他去观音禅寺求了一道符。
在观音禅寺,林世镜遇见了一个盲聋的女尼。
随後他便做了一场梦。
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出征江北之前,他也去了一次观音禅寺。
在那里,他遇见了一道水红宫装的清瘦身影。
她又有了身孕,可她总是那麽憔悴,美丽得那麽病态。
禅寺中的僧人神秘莫测道:“强子噬弱母,那位女施主,阳寿将是尽时。”
林世镜听见了。
他怔怔望着那道远去的背影。
他匆忙上山,询问方丈,可有解局续命之法?
菩萨低眉,清音缥缈——
“若有人愿分她寿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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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世镜掌心抚过,王若芙身上道道伤疤。
他们赤身相对时,好像在比谁身上的伤痕更多。
他淡笑,轻吻王若芙手心断裂又接续的生命线:
“嗯,没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