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的隐忍,十六年的布局,终于到了可以逐步收网的时候。
洪武三十一年的这个夏天,在大明王朝权力更迭的表象下,一场更加隐秘的权力转移正在悄然进行。
而这场转移的主导者,正是那个被所有人认为命不久矣的吴王。
“朱元璋的时代结束了,”苏宁望着密室顶部的蟠龙雕刻,轻声道,“接下来,该轮到我登场了。”
密室的灯光映照在他脸上,那双曾经只求生存的眼睛,此刻闪烁着掌控天下的光芒。
……
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十六,南京城沉浸在一片肃穆的白色海洋中。
从紫禁城到秦淮河畔,所有的商铺歇业,百姓素服,连平日里最繁华的街道上也只剩下哀哭之声。
建文帝之所以选择“葬”朱元璋,完全是遵照朱元璋的遗诏,这位开国皇帝在临终前特意嘱咐“丧仪从简,七日而葬”,就是不想节外生枝。
寅时刚过,奉天殿前已经跪满了文武百官。
九九八十一根白幡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象征着皇帝至高无上的地位。
礼部尚书任亨泰身着斩衰孝服,站在丹陛之上,声音嘶哑地主持着这场空前规模的国丧。
“跪——”
随着司礼监太监悠长的唱喏声,从亲王到百姓,整个南京城数百万人齐刷刷跪倒在地。
哀乐声中,朱元璋的梓宫被一百二十八名锦衣卫缓缓抬出奉天殿。
建文帝朱允炆身着最重的斩衰孝服,手持哀杖,走在梓宫最前方。
他的脸色苍白,眼中布满血丝,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沉重。
在他身后,各位藩王的代表依次排列,每个人的表情都复杂难言。
“皇爷爷……”朱允炆望着巨大的梓宫,忍不住轻声啜泣。
这个他既敬畏又依赖的祖父,终究还是离开了他。
突然,一阵骚动从队伍后方传来。
只见一顶素轿疾驰而来,在仪仗前停下。
轿帘掀开,面色苍白的苏宁在吴王妃赵灵儿的搀扶下踉跄走出。
“三弟?”朱允炆惊讶地看着这个据说已经毒入肺腑的弟弟。
苏宁推开搀扶,艰难地跪倒在地:“臣……臣来送皇爷爷最后一程……”
他的声音虚弱却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赵灵儿连忙跪在他身旁扶持,眼中含泪。
这一幕让在场的文武百官无不动容。
就连素来与苏宁不睦的文官们,也不禁都是微微颔。
“允熥,”朱允炆上前扶住弟弟,“你病体未愈,何必勉强?”
苏宁抬头,泪流满面:“皇爷爷待臣恩重如山,这些日子臣卧病在床,反复思量,若是连这最后一程都不能相送,将来九泉之下,有何颜面去见皇爷爷?”
朱允炆闻言,眼中也泛起泪光:“难得你有这份孝心。只是你这身子……”
“陛下放心,”一旁的赵灵儿轻声接话,“王爷执意要来,太医已经备好了药,臣妾也会随身照料。”
这时,齐泰低声对身旁的黄子澄道:“吴王此举,倒是出乎意料。”
黄子澄捻须沉吟:“或许是真心,或许是做戏。不过在这个时候出现,确实耐人寻味。”
在他们的注视下,苏宁在赵灵儿的搀扶下,艰难地站回送葬的队伍中。
送葬队伍继续前行。
梓宫所过之处,百姓哭声震天。
许多老人跪在道旁,捧着朱元璋在位时颁的户帖,哭喊着:“洪武爷走了!”
这些百姓或许不懂朝堂权术,但他们清楚地记得,是这位洪武皇帝推行了“摊丁入亩”,让他们不再承受不公的赋税;是这位洪武皇帝严惩贪官,让他们得以安居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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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梓宫行至洪武门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