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止沉默着。
骆庭时惨然一笑:“骗你一次,代价就是永远失去你吗?”
虞止别开眼睛:“快做吧。”
片刻后,屋内响起男人恨恨的声音:“好,我做。”
……
虞止想,这世上没有比骆庭时更好的床伴了。
尽管他只跟过骆庭时。
他……也只会跟骆庭时,不会再有别的男人了。
虞止抬臂搂住男人健硕的身体,低低在他耳边喘息:“骆庭时……朕很喜欢……”
……
暗夜中,雪下得正紧,风雪在空中沉沦,纠缠。
帐中透出阵阵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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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水破裂是在次日午时,毫无征兆奔出。起先虞止还以为是自己的情潮,这段时日,他几乎一日要换四五次下裤。
直到那不同寻常的暖意滴上鞋履,他猛然察觉不对,抱住肚子扶着床帏艰难坐下,冲正在为他倒水的男人喊:
“骆庭时!快去叫张太医来,朕怕是要生了。”
“啪——”
骆庭时手一颤,瓷杯骤然滑落,摔得四分五裂。
前几日,张太医便搬来了东院住,因早有准备,府内忙而不乱。
仆从们鱼贯而入,将备好的热水、巾帕放到床边小几中,张太医俯身用巾帕擦拭虞止额头冒出的冷汗,安抚他:“会有些疼,陛下忍忍。”
“小鱼,别怕,有我陪你。”骆庭时紧紧握住虞止双手,颤抖地放到唇边亲了亲他微凉的指尖,眼底猩红一片,声音嘶哑,“你们父子都会平平安安的。”
不料,虞止猛然抽出自己的手,有气无力地抬眼看他:“出去。”
骆庭时:“小鱼……”
豆大汗珠不断从虞止苍白额头滚落,他眸似利刃,指向外头艰难厉喝:“朕让你……出去。”
张太医跟着在旁催促:“快出去,所有人都出去,别耽搁我给陛下接生。”
骆庭时被虞止眸中凶狠之色震住了,他从没见过这样的虞止,本欲开口的话在舌尖转了一圈吞回腹中,深深望了虞止一眼,沉默转身,跟在众人身后离开屋子。
踏出屋门前的那一刻,骆庭时回身望向床铺。
隔着半掩兰帐,一只发白的手跳入眼帘,它死死攥着床栏,突起青筋浮在苍白肌肤下,似虬结的苍翠枝桠。
它的主人此刻显然使了极大的力。
呼啸北风卷着雪片扑入衣襟,一阵寒意骤然钻进脖颈,骆庭时脖颈发凉,立即迈出屋子关上厚重木门。
“吱呀——”
房门闭合的动静传至床榻处,虞止被汗水黏湿的长睫微微一颤,眼珠动了动,缓缓转动湿透的脖颈望向屋门处。
那双带着凉意的眸底此刻已融为一滩水。
他久久地凝视着那个方向,眼底是自己未曾察觉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