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什么?
他说不下去了,巨大的委屈和混乱攫住了他。
李晋阳,死木头!都不知道哄哄他!
李晋阳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他盯着晏子洲的眼睛,忽然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擦过他的眼角。
“你哭了。”他低声道。
晏子洲猛地别开脸,“放屁!”
李晋阳却不容拒绝地扳过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睛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像是终于撕开了一层伪装。
“我没想耍你。”李晋阳的声音有些哑。
“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哄你。”
这两个字落下,空气瞬间凝固。
然而,不等晏子洲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坦白,李晋阳的目光忽然锐利地扫向街角暗处,扣着晏子洲手腕的手指骤然收紧。
晏子洲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一辆黑色轿车的尾灯迅速消失在拐角,快得像是幻觉。
李晋阳的脸色在霓虹灯下瞬间变得冷峻异常,刚才那一瞬间泄露的情绪被迅速收回,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晏子洲从未见过的、高度戒备的凌厉。
“怎么了?”晏子洲下意识地问,被李晋阳瞬间的情绪转变弄得一怔。
“没什么,很晚了,我先送你回去。”
晏子洲和李晋阳拉开距离,“李晋阳,嘴是个好东西,不要你就捐了。”
李晋阳:???
晏子洲愤愤地转头就走,突然猛地转身,像头愤怒的小兽般扑进李晋阳怀里,拳头狠狠砸在他胸口,“李晋阳!你是木头吗!解释不会吗?哄我不会吗?”
李晋阳被撞得后退半步,下意识搂住怀里的人,整个人都僵住了。晏子洲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衬衫,滚烫的温度灼得他心口发疼。
“我……”李晋阳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手臂却越收越紧,“我不会哄人……”
“你什么你!不会哄人不会学啊!”晏子洲抬起头,眼眶通红,“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闷葫芦一个!”
李晋阳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晏子洲发红的指节上。他记得小时候晏子洲爬树摔下来,也是这么红着眼睛瞪他,怪他没及时接住。
那时候他只会傻站着挨骂,现在依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手疼不疼?”他干巴巴地问。
晏子洲气得又捶了他一下,“笨死你算了!”
半晌,李晋阳突然开口,“小少爷,你这是……原谅我了?”
晏子洲的哭声戛然而止。
他猛地从李晋阳怀里抬起头,湿漉漉的眼睛还泛着红,却已经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你居然敢问出口?”的震惊和尚未消散的怒气。
“原谅你?”晏子洲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但语调已经扬了起来,“李晋阳,你做梦还没醒呢?一句不清不楚的哄你,就想把我五年受的委屈一笔勾销?你想得美!”
他用力推开李晋阳,向后撤了一步,胡乱地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试图找回刚才那点破碎的气势,可惜通红的眼眶和鼻尖让他看起来更像只虚张声势的幼兽。
“我告诉你,”他指着李晋阳,手指因为情绪激动还有些微颤,“这事没完!你欠我的解释,欠我的道歉,一样都不能少!别以为……别以为我刚刚……就是算了!”
他说得斩钉截铁,但微微闪烁的眼神和那点不易察觉的停顿,却泄露了心底并非全然坚定的动摇。
李晋阳被他推开,手臂还维持着环抱的姿势,怀里空落落的,还残留着晏子洲的温度和眼泪的湿意。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认真消化晏子洲的话,然后缓缓放下手臂,站直了身体。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晏子洲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
“那……”李晋阳开口,却透着一股认真的笨拙,“要怎么做?”
“怎么样……才算努力?”
晏子洲被他这副一本正经请教“如何哄好(追求)自己”的模样噎了一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预料中的是李晋阳的继续沉默或者强势,绝不是这种……近乎耿直的困惑。
这让他一肚子准备好的刁难话瞬间卡了壳。
“你问我?”晏子洲气得差点跳脚,“这种事还要我教吗?李总监不是无所不能吗,自己想去!”
高尔夫球场上,阳光正好。晏子洲穿着一身白色运动装,戴着墨镜,正和几个老同学有说有笑地走向第一洞发球台。
“晏总最近很活跃啊,”大学室友张明拍了拍他的肩,“听说上周还拿下了城西那块地?”
晏子洲勾了勾嘴角,从球童手里接过球杆,“运气好而已。”
“得了吧,”陈宇插话,“谁不知道那项目多少人盯着。对了,听说李晋阳也去竞标了?”
晏子洲挥杆的动作顿了一下,白色小球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他啊,”他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就是去走个过场。”
正说着,身后传来一阵骚动。晏子洲回头,墨镜后的瞳孔猛地收缩。李晋阳不知何时出现在球场,正和俱乐部经理说着什么,一身深蓝色高尔夫球服衬得他肩宽腿长。
“哟,说曹操曹操到啊。”张明吹了个口哨,“晏总,你叫来的?”
晏子洲把球杆往地上一杵,“关我什么事。”
远处的李晋阳似乎感应到什么,抬头朝这边看来。晏子洲立刻转身,大步走向果岭,背影写满了“生人勿近”。
打到第三洞时,晏子洲发现自己的球袋旁多了瓶冰镇矿泉水。他拧开喝了一口,眉头微皱—,是他常喝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