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肯定是不方便。
景斯存家的老人需要午睡,商量过后,他们决定把时间定在隔天上午九点,地点就约在景斯存家里。
宋弋说:“我和景斯存说,你直接去就行,明天九点不见不散!”
隔天早晨,柯霓提着重若丘山的水果篮抵达景斯存家楼下,等了十几分钟,根本没看见宋弋和何挚的影子。
柯霓打电话询问,得到宋弋和何挚睡过头的一串惊呼。
柯霓:“”
说好的不见不散呢?
宋弋在电话里喊:“柯霓,你先上楼吧,我和阿挚洗漱完马上出发,阿挚你拿的是我的短裤!我去你往哪扔啊!”
一起探望倒是没事。
只有柯霓自己的话
柯霓总感觉怪怪的,在景斯存家门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叩响门板。
开门的人是景斯存。
景斯存瘦了。
他没刮胡子,带着浑身刚洗过澡的潮湿的植物清香。
柯霓心尖莫名一酸。
她不想表示出担心,别开视线,掩饰般把水果篮往景斯存面前一递:“听说叔叔出院了,我们约好过来看看叔叔。”
景斯存接过果篮:“装铅球了?”
柯霓瞪了景斯存。
景斯存低笑:“宋弋和何挚呢?”
柯霓小声说:“他们起晚了”
景斯存的母亲从卧室里出来:“柯霓,让你破费了。来吧,你叔叔在卧室里。”
景斯存的父亲的确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柯霓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现在的状况——
景斯存的母亲说:“老景,你看看是谁过来看你了,还记得吗?”
景斯存的父亲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柯霓,面颊抽动:“小圆。”
柯霓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
景斯存的母亲勉强撑着笑:“那我是谁?”
景斯存的父亲看了一会儿:“你是邻居。”
柯霓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景斯存。
景斯存手里的电动剃须刀挨着下颌的胡茬,看不出悲喜:“老景,我是谁?”
景斯存的父亲说:“驾校的教练。”
这和柯霓想象中的“脱离生命危险”不一样,柯霓完全愣住了。
景斯存奶奶的卧室里传来老太太的询问声,“你是谁啊。”
景斯存的父亲突然指向天花板,说天花板上的老式灯盏里有人在冲着他笑。
景斯存的母亲红着眼睛解释说:“柯霓,你别害怕,你叔叔出院以后一直这样,不认识人还总胡说。”
不久前,景斯存的父亲还温柔地劝说过柯霓“蛰伏”和“厚积薄发”的道理。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叔叔变成了景斯存家里另一位不认识人的长辈。
柯霓体会到宋弋说的感觉了。
真的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勒住脖颈,很闷,喉咙紧涩。
柯霓眼眶发烫,不知作何反应。
景斯存把柯霓从卧室带出来:“心里不舒服就别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