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似是做好了和帝王对峙到底的决心,萧承基在太监的搀扶下起身,抬眸恶狠狠地瞪着帝王。
&esp;&esp;萧衍之心平气和:“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也该去祖宗牌位前赎罪,朕无法越俎代庖,替他们原谅你。”
&esp;&esp;姚淑兰侧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又看了看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esp;&esp;从前的萧衍之,纵然心有计谋,但更多的是不顾一切的疯感,今日这种场景,怕是要鞭的宁王晕厥过去,心中才算痛快。
&esp;&esp;也是抓住这一点,太后才忍心让萧承基受着。
&esp;&esp;待事情闹大,也好替宁王搏一个名声,还能让萧衍之的名声更差些。
&esp;&esp;但帝王此番话一出,言论势必倾倒,宁王刚恢复心智,却已露出狼子野心……
&esp;&esp;萧衍之虽暴行过多,但不可否认,晋国在他手中日益壮大,版图扩增,流民更是少见。
&esp;&esp;朝臣岂会愿意让姚家再度把持朝政?
&esp;&esp;帝王一句话,彻底让宁王想要谋反的心思昭然若揭。
&esp;&esp;事发突然,太后全然来不及做任何准备。
&esp;&esp;唯一的后手,就是帝王体内已经种了巫医的毒。
&esp;&esp;若萧衍之死了,能继承大统的,也只有她的承儿。
&esp;&esp;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届时只剩萧梓轩,一个无权无势,空有王爷爵位的纨绔,拿什么和她这个太后,和姚家争?
&esp;&esp;但现在,使臣未离京,晋国还不能发生内乱,让旁人钻了空子。
&esp;&esp;“陛下空口无凭,这高帽臣可受不起!”
&esp;&esp;萧承基说话时喘着气,身后的鞭伤痛的他眼前阵阵发晕。
&esp;&esp;“宁王心有不服,今日人多,可都看在眼中,若不加制止,手足相残怕也不远。”
&esp;&esp;萧衍之根本就不将他放在眼中,宁王仿若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杀伤力。
&esp;&esp;“今儿是除夕,朕也不想闹得太难看,太后觉得呢?”
&esp;&esp;萧承基是权利争斗下的牺牲品,浑浑噩噩过了十几年,可境况再不好,身边也有姚淑兰一心偏袒。
&esp;&esp;萧衍之呢?早就什么都没有了……
&esp;&esp;桑晚心中难过,不再看戏台上倔强的宁王,转而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萧衍之的手背。
&esp;&esp;姚淑兰沉默半晌,
&esp;&esp;“哀家记得小豫王生在北凉,还是第一次归京,听承儿说,年前去太庙祭祖时见到了,除夕夜宴后,便同承儿一起去奉先殿守岁尽孝吧。”
&esp;&esp;萧然自入京后便宿在安王府上,听戏来的多是女眷,眼下并不在场。
&esp;&esp;萧衍之:“小豫王应是在和北狄王子商议粮草置换的事,长公主和亲在即,便替太后通传懿旨,顺带见见北狄王子。”
&esp;&esp;姚淑兰没想到帝王同意的这样快,有人在奉先殿作陪,宁王脸上也不会太过难看。
&esp;&esp;萧琼斓比起之前,气焰没了往日嚣张,却也冰冷不少。
&esp;&esp;干脆利落地起身福礼:“儿臣告退。”
&esp;&esp;转身离开时也不拖泥带水,身后的婢女打着伞,在身后小跑着跟上,于纷飞的雪中模糊了背影。
&esp;&esp;萧琼斓早就闷得慌,秦臻儿被帝王赐死后,她就知道自己被母后放弃了。
&esp;&esp;公主和亲,再正常不过……
&esp;&esp;过去的那些年,是她在姚淑兰身边,弥补了萧承基不能给予的爱。
&esp;&esp;而现在,她同样能感到母后的爱,在一点点转移,抽离。
&esp;&esp;闹剧落幕,宁王被送到梅园,外头天寒地冻,姚淑兰借口乏了,也随着离开。
&esp;&esp;桑晚心中有点难以言说的乱,本以为梵音阁的戏也该落幕,不曾想帝王坐着分毫未动,还吩咐戏班子继续唱。
&esp;&esp;他是专门陪桑晚来听戏的,帝王不走,后面坐着的人也不敢走。
&esp;&esp;桑晚不解:“陛下真让小豫王去奉先殿守岁?”
&esp;&esp;萧衍之拍了拍她的手:“他若连这点事都化解不了,还如何守好北凉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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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上次萧然面圣,句句皆是有备而来,帝王此番做法,也是想看看小豫王真实的谋略。
&esp;&esp;桑晚缓缓点头,看向殿外纷飞的大雪。
&esp;&esp;萧承基身侧有一小太监搀着,走的并不很快,原本褪去的外衫已经穿上,遮住了里衣的血色。
&esp;&esp;太后也已上轿,回宫的方向和宁王相背而行。
&esp;&esp;气氛纵然倏变,但圣命难违,戏台上继续热热闹闹地唱了起来。
&esp;&esp;帝王的手还攥着桑晚,眼中阴霾散了少许,就好像,真的是带桑晚来梵音阁看这些名角儿唱戏的。
&esp;&esp;萧衍之左侧空了的位子也无人敢坐过去。
&esp;&esp;第二排坐着的妃嫔更加显眼,腰背挺得笔直,眼睛虽看着戏台,心思早不知飞去了哪里。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