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争,尚有一线胜算;不争,也明白萧衍之不会放过他们。
&esp;&esp;公主和亲,才是真的保全了自己的女儿,母女间闹翻脸,日后想起,也不会悲痛万分。
&esp;&esp;桑晚回忆从使臣入京,到提出和亲这么久以来,姚淑兰不愿女儿和亲的表象不像是演的。
&esp;&esp;但也是这样,才蒙蔽了这许多双眼睛,若一开始就应的干脆,反而让人生疑。
&esp;&esp;她侧眸:“陛下是从何时开始怀疑的?”
&esp;&esp;“今日。”
&esp;&esp;萧衍之神情复杂地笑了下:“她本有更偏激的法子护好宁王,无非就是失了太后威仪,却选择保全自己尊荣,让朕对宁王打罚出气。”
&esp;&esp;“为人母者,真的爱子不会这般,看着他挨罚,还能立时想出算计朕的对策。”
&esp;&esp;萧梓轩喃喃:“这宫中,还有什么是真的……”
&esp;&esp;他在宫中长大,自然知晓姚淑兰有多爱宁王,现在这番光景,就连他都不禁叹惋。
&esp;&esp;“或许,都是真的。”
&esp;&esp;桑晚轻声叹息:“太后爱子不假,但她明白宁王活不长,能清醒过来陪在她身边一段时间,也好过终日糊涂,并不妨碍利用宁王为姚家夺权。”
&esp;&esp;“但孰轻孰重,太后心中明白,公主和亲,也是最大限度的保全了她。”
&esp;&esp;萧琼斓在晋国是嫡长公主,只要晋国一日是强国,她在北狄的地位就不会受到影响。
&esp;&esp;帝王轻笑,赞同道:“阿晚甚是聪颖。”
&esp;&esp;后半夜仿佛十分漫长。
&esp;&esp;索尔丹撑不住困意,本也不是中原人,桑晚命人送她回去歇息,还吩咐换掉了她身边侍奉的嬷嬷和宫人。
&esp;&esp;明目张胆地清理了太后眼线。
&esp;&esp;这些小事,桑晚命令下去,太后也不会争,毕竟还有更要紧的事迫在眉睫。
&esp;&esp;姚淑兰哪有功夫理会北狄一个小小圣女?
&esp;&esp;宫人撤了矮榻中间的案几,桑晚直接靠进萧衍之怀中,东陵逸和萧然、安王他们聊成一片。
&esp;&esp;渐渐地,桑晚耐不住困意,倚着帝王睡着了。
&esp;&esp;殿内算不上喧闹,萧衍之只觉窗外白茫茫的雪景,和怀中小憩的桑晚此刻都静谧极了。
&esp;&esp;连世子王爷对弈的声儿都成了背景,不甚重要。
&esp;&esp;桑晚是在凤仪宫的凤榻上醒来的,周身的热源骤然消失,猛地将她惊醒。
&esp;&esp;窗外天刚蒙蒙亮,她头上的发簪已经卸掉,却还穿着雍华宫守岁时的那身衣裳,朦胧问道:“陛下,几时了?”
&esp;&esp;“辰时刚过,带你回来安寝。”
&esp;&esp;萧衍之说话间,珠月已送来汤婆子放到桑晚足下,帝王是用大氅裹着她乘轿回来的。
&esp;&esp;桑晚惊讶:“后半夜,我竟都睡着了……”
&esp;&esp;“年少贪觉,无伤大雅。”萧衍之褪掉外衫,也伸手替桑晚褪了外裳,“你在朕怀里睡得香,实在不忍打扰。”
&esp;&esp;桑晚嗔怪,“可守岁不是有讲究?”
&esp;&esp;“朕不是替阿晚守到天明了?”帝王笑着掀开锦被,环着她睡下,“睡吧,好好歇息。”
&esp;&esp;桑晚心中感动,听闻守岁有祈福长寿的说法,她第一次这样正经的过年,即便硬撑着,也终究没熬住。
&esp;&esp;以为只是打个盹,没成想萧衍之抱着她,一直到了辰时。
&esp;&esp;“陛下怎不在雍华宫直接歇下,何必抱我回这?”
&esp;&esp;桑晚才不信萧衍之会守那劳什子的规矩,帝王寝宫她也早就住过不少时日了,怎会在乎这一夜?
&esp;&esp;“朕就说阿晚聪颖,什么都瞒不过你。”
&esp;&esp;萧衍之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往枕下探探?”
&esp;&esp;桑晚伸手探进玉枕下面,果然摸出一个做工精秀的锦袋。
&esp;&esp;“这是……压岁钱?”
&esp;&esp;在帝王包含笑意的注视下,她轻轻拉开锦袋顶端的抽绳,果然里头叠放了不知几张银票,整整齐齐。
&esp;&esp;萧衍之将锦袋重新系好,放于枕下:“给你压岁,愿阿晚今年,康健顺遂。”
&esp;&esp;……
&esp;&esp;上元灯会,是每年京中最热闹的一日,俗话说过了十五不是年,这天的人群难免会躁动些。
&esp;&esp;不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官宦之家,都会在明月高悬时,结伴地游街,整个上京城热闹非凡。
&esp;&esp;桑晚在南国听过些许,只是从未见过这般盛景。